田雪道：”殿下，我们听说定山城出了乱子，都很担心你啊。贺王他真的.....”
度秋点了点头，“贺王兄死了，尸体我已派人护送回京。”
王松惊道：“真是程武杀的？”
度秋道：“他不敢。但是他现在跑了，难逃罪责。”
薛斐道：“程武这个败家子，程扬正一心不想兵权旁落，可惜没有一个好儿子。程武跑了之后，军中还有些人闹事，起了不小的乱子。幸好有殿下在，给压下去了。”
田雪道：“这也是九方潜他们搞的鬼吗？逼走程武还有钟怀远和林之贤，看不出来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此事不好下定论。”度秋暗中已有些安排，却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于是岔开话题道，“阿斐，你想办法联系焉家主，我想与他见上一面。”
袁书道：“九方潜就住在他府上，他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呀。殿下此举不是以身犯险么？”
度秋沉吟片刻，道：“焉府向来不和朝廷牵扯，就算九方潜住在他们府上，我也得先见一见焉家主，探得他的口风，才好行事。”
王松看向薛斐，但薛斐正埋头喝茶，对不上目光，他又看向岳融，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九方度秋看来是有意想为焉府撇清，却不知是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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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墙下的小洞，真的小得让人很难注意到。她为了防止小怜找到，还特意用泥土与小石子把洞口堵了起来。过往在她脑中清晰地一一展现。还有那些大人们以为她听不懂所以从来没有避开她的谈话，如今都记起来了。
清禾正在处理那些土疙瘩，把表面的泥土清除掉后，露出一个形状像土豆还有一层硬硬的粉红色外壳的东西来。剥开一个，里面的肉是奶白色的。她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交给旁边伺候的丫鬟，道：”把它切成片，放到药里去。“
看着清禾做这些事，如璋心里在想“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呢？”
“在发什么呆啊？”清禾瞥见如璋目光发直，笑问道。
穆远飞鸿坐在廊下，以为她在担心花梦夜的事，便道：”三姑娘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清禾的。“
她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亲昵，笑道：”清禾？“
清禾红了脸，穆远飞鸿却泰然自若，道：”清禾是我的救命恩人，叫白姑娘总觉得太过生疏了。“
如璋故意咳了一声，诓道：”世子可能不知道吧，皇上有意要纳我姐姐为太子妃呢。“
穆远飞鸿脸色倏变，清禾忙道：”胡说什么呢，根本没这回事。“
两人的反应被她收入眼中，心中已经明白了。笑道：”世子脸色好难看，放心吧，我胡说的。九方度秋哪有那个福气，我爹是不会同意的。“
他怔怔地看着清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们俩聊，我进去休息一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清禾还愣愣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璋重重地咳嗽一声，道：”发什么呆啊？“
清禾叹了口气，道：”为什么要胡说？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吗？“
如璋吐了吐舌头，从地上捡起一个粉红色的果子掂了一掂，还挺沉的。她打量着清禾的脸色，半晌道：”你们俩相处得还不错嘛。是不是白府要多一个漠南女婿了？“
清禾脸上泛起迷茫之色，她的手在膝盖上划着圈圈，低声道：”他又没对我说过什么，而且，我其实不知道我对他是大夫对病人的关心还是、还是别的。“
如璋在她旁边坐下来，道：”他没对你说，只怕是担心自己的病拖累了你，我和他相处没几天都看得出来，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她道：”他对我，说不定也只是感激之情。“
如璋吃惊道：”怎么可能，你们俩刚才的反应我可都看在眼中。绝不会错的。“说着摇头叹息道，”你向来聪敏过人，原来再聪明的人遇到感情的事就会变糊涂。“
清禾斜睨着她，道：”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懂了。你又明白感情的事了，你经历过？“
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道：”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你们两个呀太明显了。“
清禾支起下巴瞧着她，唇角浮出一抹笑，说道：”不对。我知道了，是不是和九方潜有关。“她不过是试探，但是此话一出，如璋的表情就变得不自然起来，她笑道，”难怪你今天心事重重的，快告诉我怎么了？“
如璋否认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担心你，花梦夜此人无耻得很，我怕他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让我们防不胜防。“
洪隐翘着二郎腿坐在走廊的栏杆上，嘴里刁了一枚草根，懒懒地道：”放心吧。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他耍不了什么花招。“
两姐妹说话的声音很低，他如此回答自然是将她们的对话全都听在耳中了。一时间两人都大是尴尬，清禾继续低头处理那些药材，如璋为了缓解气氛，问道：”姐姐，这是什么？“
清禾答道：”荑结，当地人叫粉包玉。“
”粉包玉，这个名字倒是很贴切。“如璋嘴里这样说着，神思却又游开了。自已当时为什么没有说实话呢？要不要找个机会告诉他？焉若风去了好久了，什么时候回来啊？如果爹娘知道漠南世子和姐姐的事，会有什么反应呢？漠南，好遥远的一个地方哦，清禾如果嫁去那么远还能再见吗？.....她支着头，看着清禾忙碌的身影发呆。
因为担心花梦夜随时会来，所以她一直在清禾的小院中陪伴她。直到深夜，烟云才步伐匆忙地来通知她，说焉若风回来了。
焉若风正坐在书桌后写一封信，如璋到时，信刚刚写好。
她进门便问：“舅舅你没事吧，找到崔哀了？”
他除了脸色凝重一些看不出什么异样，说道：“听说你急着找我，是因为这件事吗？放心吧，崔哀那老小子只会些下毒的阴损功夫，伤不了我。”
“我今天出去看到花梦夜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我跟踪了她，听他们说会对你不利，我是想来提醒你小心些。”
“和花梦夜一起的是个什么人？“
如璋摇了摇头，两次见着那女子都是远远地，而且她总是纱巾蒙面，身姿窈窕说话的声音却粗嘎苍老，叫人猜不出年纪。
”舅舅，“她顿了顿，道，”我想起以前的事了？我记得......“
他抬了下手，止住她继续往下说，”你真的想起来了？“
”是，当时.....“
他又一次打断她，道：”璋儿，你现在回房去，换身夜行衣，带上春翅剑，到西小门等我，西小门就在访竹台左边不远处，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焉若风的神情很是郑重严肃，她预感她即将要知道一个大秘密，心情莫名地有些紧张。但她没有再问什么，依言行事。
这是一辆普通而狭小的马车，两人相对而坐，焉若风也是一身黑衣，神情严肃。看着他的脸，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兄妹俩的轮廓十分相似。
他道：“我今天带你去的地方，你的所见所闻必须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白家的人和九方潜。”
她默默地点了下头。
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道：“你说你想起以前的事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她如实道：“就在昨天，九方公子帮我的。”
“他帮你的？”他的目光带了一丝锐利，如璋略一犹豫，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他边听边点头，沉吟道：“这些事你也告诉他了？”
“还没有。”
“你记得你爹的事吗？”
她细细回忆道：“我记得，但都是些不重要的日常生活，我听到他们说过什么南黎北黎的.....有人说，我爹是南黎细作。舅舅，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不过，你爹确实是南黎人。他也是个苦孩子，父母早亡，一路乞讨辗转到了湘邶。城中有个私塾先生，无儿无女，觉得你爹是可造之材，收养了他。你外公反对你爹娘在一起，也是看不上他是个穷书生怕她受苦。好在你爹确实很有才华，一举考中状元。朝廷的事我不关心，但我知道其中的明争暗斗比江湖的刀光剑影更可怕。人人都以为陆相夫妇皆是孤儿无亲无友，你娘改姓冯一开始或许真是和我们赌气，到后来恐怕也是不想牵连焉家。因为焉府祖训，不和朝廷牵扯。但为着她改姓，你外公真是生了天大的气。到你出生回府，才缓和一些。”
她一边听一边不时点头表示理解，道：“我记得我和娘好像回来过两次。”
“是，你们第二次回来住了没多久。天佑帝登基后一个多月，我们才收到陆府被抄家的消息，鞭长莫及，你外公气怒攻心一病不起，没多久也....”他长叹一声，道，“春翅剑你如何得来？”
“九方公子给我的，他说是偶然所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