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
初夏的京城并不是很热,鼎王府却已经加了好几次冰块降温。
君本器烦躁的丢下户部的文书,西线的战事还在酝酿着,但西秦和大楼暂时谁也没有主动挑起战争,或许都在等待最佳时机,只是紧张的气氛向四周蔓延。
坞道城离京城有太远的距离,还未盛开的战火不至于灼热了鼎王府。
帝王之术讲究平衡,伟大的王大楼皇帝君乐士也不例外。刚刚钦命四皇子君本器监理西线粮草物资没两天,就又新添旨意,当然也是给鼎王添堵。大将军宇文步东统领东线军事,六皇子建王君若机随军监理军事。
监理军事可不是监理粮草物资,如果凯旋而归,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军功。在大将军账下监理军事,就是等着在军功薄上写上大名。
闹得京城沸沸扬扬的建王府民间选妃一事,才三天就戛然而止,明面上的理由是六皇子要随军东征,但传说只用了三天时间,君若机就在京城找到了几个合适的王妃人选,不是一个,而是几个。这一点让鼎王更是烦躁不已。
鼎王心仪一见钟情非她们不娶的两位仙女,至今还没有查到行踪,除了她俩曾经拜访过三公主府,再没有其他只纸片言的信息。
三公主府本来就和大将军府交往甚密,这一次突然老六竟然作为大将军东征的随军监理军事,这个是不是和三公主有关?或者直接因为两位美女才会有如此交集?
君本器越想越焦虑,当然也就更加燥热。
鼎王燥热的后果,其他还不知道,但是他府上的那些蝉已经知了,这不“知了”声声慢,一群人在悄无声息的捕蝉,直到府院内再也听不到蝉鸣声。
鼎王府没有“知了”声,君本器却依旧燥热。他又听到了远处的蝉鸣,听到了院内的蛙鸣,好像很多杂乱的声音都在乱他心声。
这个时候的鼎王,就像是一个火药桶,都不敢靠近。
“王爷心乱了。”
敢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语,应该需要胆略谋识。
“老师,您来了?”
没有听到鼎王的火爆,反而是恭谨,以及满怀歉疚的面容。鼎王躬身施礼,内心仿佛不再那么焦虑,好像是心已静。
“所谓东征,不过是守住国门日照城,宇文大将军沉稳,当然是最佳人选。而建王本来就得军部青睐,监理军事也是他们正常的利益需求。而且皇上也是在施展平衡之术,也许过两天你三哥又该承蒙圣宠,估计会在礼部或者工部有所得,你不要太在意这些,你要习惯这种平衡,应该想好这一次户部监理的繁琐事宜,不只是交一份答卷给满朝文武,还应该在户部和军部有收获。”
老师年龄不老,却老气横秋,鼎王却甘心受教,可谓是毕恭毕敬。
“江湖已经激起了不小浪花,应该往后还会把暗流都转成明潮;西线的战事本来于你无益,但现在却息息相关,估计这几天就会有一把火烧起,所以你的准备事宜必须完美无瑕;京城这一块,暂时你不要去朝堂上争一城一池的得失,反而要表现一心为公抵御外敌,像西线的军事监理,明天朝堂皇上若是问起,你应该无私推荐,比如文王、或者七皇子,虽然他们是你的东宫竞争对手,但由他们监理西线军事,也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不用纠结。军部是短板,云霄陈那边让他等待时机,最好是水到渠成的机会,你就别再刻意去创造上位的机会了,谨慎点更好。”
“你是君本器,应该掌国之重器,不要儿女情长落于俗世之扰;入了东宫继了大统,这是你的朝堂之争,入无相至无极,是你大道上的追求,应该乐在其中,其他不过一时之乐,都是浮云。”
鼎王君本器再次躬身行礼,“老师,我知了。”
“知了--”
“知了--”
院内又飞来几只蝉,叫声依旧慢,却不再那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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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纤晏也有一些烦,不过她的烦躁只是内心有些波动,窗外的“知了”声,倒是觉得那么和谐,听声声“知了”,以及蛙声一片,倒是成了她排遣波动的一种方式。
无华仙子已经重回阆苑,唐纤晏也进入了阆苑,住到了无华的洞府,不过她究竟师从何人,阆苑还是没有做出决定。
这不是小糖糖内心波动的原因。
三公主府拜访绿芜却未谋面,不哥哥的消息也无从得知;而京城遇到那个浪荡子,确实让她不开心,可进了山门,却是一群浪荡子整天在洞府外徘徊,弄得她一出门就是一群人上来嘘寒问暖凑趣搭讪无所不有;她有心想要再去京城内拜访绿芜,却被仙子阻止,据说一大帮人正在京城各处寻找她俩的行踪,而领头的竟然是几个皇子。
“知了--”“知了--”
这世人原来这么浮躁,幸好还有蛙鸣蝉声,不然岂不是太过枯燥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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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斑竹岛也静了下来。
忘川丘也是心烦意乱。下午就守在罄竹难书门口,等到半夜却还不见人出来,围观的人群都散了,铁血卫岛队也只留下两个小喽啰蹲街边喝酒。
不是入罄竹难书的人,没有超过半个时辰的吗?
忘川丘看着莲姿,她倒是看起来轻松,紫竹林拿了两个小竹椅过来,两个人正嗑着瓜子聊天说地。
破镜入知微高境,本来应该是非常开心的一天,却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扰乱了,扰乱的不止是庆典,还有心扉。
盯着罄竹难书大门的忘川丘,可算是心乱。闯门又不敢,守门又无聊,弃门而去又不甘,真是左右为难。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就是定律。
“莲岛主,这是和老板娘打算在这露天彻夜长谈啊。”反正闲得无聊,忘川丘又开始搭讪。
“一个大男人,偷听两个女人说悄悄话,是不是无耻?”
“本来门牙就吞掉了,当然算无齿!”
两个女人你问我答两句,然后却是异口同声,“滚!”
忘川丘一阵心寒,当然脸也黑得在夜里看不清颜色。
“知了--”“知了--”
突然,忘川丘觉得这蝉鸣声扰乱了静夜,太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