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楚地大都督府的卫兵看着眼前的男子,见他腰佩剑,身穿布衣,一副游侠模样,又直往府内走,便拦下了他。
那男子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卫兵道:“在下复姓赫连,名淳。”
“哪个管你叫什么,说,你来此地何事?”
“求见大都督。”
卫兵冷笑道:“大都督也是你想见就见的?”
“放肆!”赫连淳高声道:“我乃康广王派来的使者,你敢得罪我?快快去禀报,晚一点耽搁了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卫兵听到来人是康广王的使者,当下慌了神,虽然见他衣着不像,却也不敢放松。于是招呼一同站岗的卫兵看住这个人,一边对赫连淳道:“是小人无礼,请使者在此稍候。”便去报告大都督殷城了。
殷城此事正在用餐,见卫兵火急火燎地进来不悦道:“什么事如此惊慌?”
“门外来了一个人自称康广王的使者。”
殷城听了一下站起身来,对卫兵叫道:“糊涂东西,还不请进来!”
卫兵一听赶忙回去把赫连淳毕恭毕敬地请了进来,殷城一见赫连淳那副草莽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阁下就是康广刘王爷的使者?”
赫连淳道:“正是,此次前来是替王爷向大都督传递一封书信。”
“那便拿出来吧。”
赫连淳看看身旁的殷府仆从卫兵,道:“此乃王爷给大都督的密信,请大都督屏退左右。”
殷城心中不悦,却依然笑着说:“是了。”
接着对底下的人道:“你们都下去,把门关好。”
待左右的人都走尽了,殷城道:“这下使者可以把密信拿出来了吧。”
赫连淳逼近殷城两步,吓得殷城往后一退,怒道:“你要做什么!”
赫连淳笑道:“大人害怕我还是害怕我康广王使者的身份?”
殷城冷哼一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若再遮遮掩掩,只消我一声令下,叫门外守卫把你剁成肉泥!”
“大人现在要剁我成肉泥,只怕康广王也是这么想的。”
“你……你说什么!”
赫连淳道:“大人可知太平关已经失守?”
“什么!”殷城听到赫连淳的话吃了一大惊,不禁失声叫道:“你再说一遍!”
“在下太平关守军伍长赫连淳,半天前太平关遭到了康广王军队的突然袭击,现在已经被拿下了。”
殷城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内一片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死死地盯着赫连淳,妄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来印证他话语的准确性。
“你说康广王袭击了太平关,那本督为什么没有得到消息?”
“他们的动作很快,拿下太平关后迅速封锁了消息,连一只鸟都跑不出来。”
“那你呢!你不是自称太平关伍长吗?”
“在下因玩忽职守,擅自进山打猎才逃过一劫,也正因如此在下才留得一条小命来报告大都督。”
殷城道:“也就是说你因为不在关内才逃得性命,那你如何断定进攻的人一定是康广王?”
“从军服和旗帜上,我在角落里看得清清楚楚。我见他们人多势众,足有几千人,便迅速更换了这身衣服,偷了一匹瘦马飞奔来到这里报告大都督。”
殷城瘫软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刘玦竟然真的造反了……”
赫连淳见他这副模样,讥讽道:“我听人说大都督从前在陛下当将军时遇战则避,遇险先逃,只是靠着亲戚关系和善于使用金钱才得到这个位置,如今看来丝毫不差。”
“你放肆!”
“大都督不如先想想自己如何躲过这一劫吧,康广王派出的杀手一定在朝这里行进了。”
“是……对……我应该……”
殷城站起来对着赫连淳道:“壮士,你来见我一定是有良策救我!你放心,只要你帮我逃过这一难,官爵,黄金,只要我有的都给你,都给你……”
赫连淳笑道:“哈哈,您倒不必惊慌。想那康广王叛乱,实乃犯上大逆之举。您是朝廷派来总管楚地的大都督,只要您一声令下,召集各郡起兵平乱,小小康广一郡怎么抵挡得住。”
“对……对!”殷城喜道:“壮士言之有理,如今本督全靠你了。”
“现在请您把府内能拿剑的杀敌战斗的士兵都召集起来,我自对他们有所调遣。”
殷城没有主见,听赫连淳这么说,便忙往门外走去,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拔剑的金属声音,正想要回头,一只手臂紧紧地勒住了自己的脖子。殷城头上青筋毕露,憋得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当下奋力用手去掰脖子上的手臂却无济于事。正挣扎着,突然觉得右腹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仿佛开了一道口子,血大量得涌出来。
殷城想要低头确认,背后的赫连淳一下放开殷城的脖子捂住他的嘴把殷城掼倒在地,又是一剑直插胸口。赫连淳紧紧地按住殷城的口鼻,殷城开始还无力的挣扎,过了一小会便不动了,当场死在此地。
“对不住了大都督……”
赫连淳冲着殷城的尸首念叨了一句,然后用剑把殷城的头割了下来,又把殷城的衣服扯破,撕下几大块,把殷城的头包了几层挟在腋下。
接着赫连淳来到铜镜前,仔细观察处理了身上的血迹,见袍子上有一些血,便来到殷城的书案前,把墨水泼在有血的地方,血迹登时变成了与黑色无异的极深暗红色。墨水一则掩盖颜色,二还能遮掩气味,赫连淳仔细盘查确定没有纰漏后小心地走出房门,见门外没有人便小心地把门关好,不急不徐地一路朝大门走去。
一路上见到几个殷府的下人,赫连淳都若无其事地带着包着殷城首级的圆滚滚的包裹走过。
来到门口赫连淳又看到先前拦自己的那个卫兵,赫连淳对着他冷笑道:“怎么样?瞎了你的狗眼还敢拦我,大都督还不是接见了我?”
卫兵不敢反驳,只是小声嘟囔道:“谁知道刘王爷的使者竟是这副打扮……”
“还敢还口!”赫连淳在卫兵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又炫耀地提起手中的包裹对着卫兵道:“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能是什么……难不成是大都督给你的赏……”
赫连淳开心地笑道:“对啦,不过这是咱自己挣来的。”
“这么大一个,难道赏了你一块石头……”
“哼。”赫连淳白了卫兵一眼,一边朝外走一边道:“这里面全他妈是黄金你可知道?本想给你小子开开眼,没眼福的东西。”
待赫连淳走远了,卫兵暗自道:“还黄金,美得你小子,这么大难道是狗头金吗?仗着是康广王的使者竟然如此耀武扬威。”
卫兵念叨了两句倒也罢休了,继续站岗。过了半个时辰,卫兵听到一阵脚步声和拍打士兵铁甲鳞片的闷响,听声势人还不少,可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大的军队巡逻,不禁警觉起来。
过了一会,卫兵看到一支约有五十人的队伍来到殷府前,各个身穿铁甲,手持矛,腰佩刀,定然是精锐之士。
卫兵道:“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康广刘王爷的部下,奉命来拜见大都督殷城,无关人等快闪开!”
卫兵心道适才走了一个使者,怎么又来了这么多士兵。又见这些士兵面色不善,不似来拜访的,倒像是抄家的,便小心地说道:“各位大哥请在此稍后,让我去报告大都督。”
谁知那领头的一个士兵一个箭步往前一矛就朝自己腹部捅来,一下就贯穿了自己的肚子。
那士兵拔出长矛,殷府的另一个卫兵见到如此场景惊呆了,还不待他反应,又一个士兵上前来一矛直插他的脑袋,血一下地喷溅出来,卫兵登时毙命。
先前被捅穿了肚子的卫兵瘫倒在地上,倚着墙壁捂着肚子,血咕噜噜地涌出来,自己连话也说不出,只见那一帮士兵领头的吼道:“进去,一个不留,把殷城找出来,死活不论带回府去!”
“喏!”
众士兵齐声应道朝着大门涌进殷府,卫兵无力地看着,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便魂归天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