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野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双脚又被绑住了。这种久违的束缚感,是多么的熟悉,记忆深刻。
唯一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他不禁被捆住了手脚,还被绑在了柱子上,脚尖离地。
张野稍一打量,还是那个祷告大厅。他第一眼就看到艾哈马趴在地上在虔诚地做着祷告——双手交叉在胸前,指尖贴着双肩。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拜伏下去,全身贴在地面。嗯,他身下事先已经铺了一条干净当然白毛毯。
此时四周墙壁插着火把,取代了原来的电灯。即使这样,整个大厅扔被照得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原本铺满地板的僵尸尸体已经被清理出去了。现在这里又显得空旷了起来。
不,这里的活人多了些。除了自己和艾哈马,四周还站着九个彪形大汉人,他们全身穿着一种奇怪的黑色护甲,尤其是那头盔,看起来就像一个个铁桶,除了几个孔洞露出他们的眼睛和鼻子,整张脸都藏在来里面。张野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某个著名童话故事里的铁皮人。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处境不太美妙,张野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目光逡梭,终于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看到抱头坐在地上的少女,瑟瑟发抖。
当张野看向她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与张野的目光相迎。张野从她的目光中看出来关切,担忧以及恐惧之类的情绪。于是对她露出一个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好一会,艾哈马终于做完祷告。直起身来,走到张野面前,正准备开口时,却被张野抢先了:
“艾哈马大先知,别来无恙!”张野笑着说。
艾哈马有些意外地怔了怔,随即便恢复了从容。
“你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张野!”艾哈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张野说:“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又回来了,说说你的目的吧!”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你知道的,能活下来,就是我唯一的目的!”张野说到这里,突然用不满地语气说:“大先知,你不会是因为我吃了你几个罐头,就把我绑在这里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别打岔!”大先知突然生气地说,一个“铁皮人”举起枪托就要砸向张野,不过被他的主人制止了。只听他继续说到:
“我听说你被鹰酱军抓走了!”
“嗯哼!”张野不置可否。
“但是又被少昊的特种部队救走了。”大先知瞟了张野一眼,道。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张野揶揄道。
“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救你?”大先知不以为意地说。
张野静静地听,等他的下文。
“据我所知,你只不过是少昊国一家普通的公司的普通的小职员。”艾哈马继续道。
“拜你所赐,我想,现在这个秘密全世界都知道了!”张野讽刺地说。
但艾哈马却摇头说:“不不不,那个视频我并没有公开,只是鹰酱军突袭这里的时候,碰巧搜走了。”
“哦?但结果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张野冷笑道。
“带走那份视频的军官有私心,他想以此谋晋升。”艾哈马道。
“然后呢?”
“那个军官带着视频资料回鹰酱本土途中,在大洋上坠机了,那份视频也消失了。”
“就在你被救走的第二天。”艾哈马补充道。
“你可真是有心了!”张野冷冷地道。
“不是我干的!”艾哈马道。
张野心中暗道:“难道是麒麟?”随即又否定这个可能,“不,时间对不上!”于是疑惑地问:
“那会是谁?”
“这也正是我刚刚想要问的,是不是与你的被救有关?”艾哈马盯着张野的眼睛,问。
张野不闪不避,迎着对方的逼视说:“不,那只是一个巧合。”
“我想也是这样!是不是跟这个有关?”艾哈马说着,拿出那个曾经让张野破解开的“黑盒子”,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黑色的空蛋壳。
看到这个东西,张野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便恢复了。
但他这一细微的变化,还是让艾哈马察觉到了。
大先知阴沉地问:“我猜得没错的话,东西被你得到了,是吧,张野?”
但大先知似乎已经肯定了这一点,所以不待张野回答,就用急切的语气继续问到:
“那是什么样的东西?”这个疑问似乎已经困扰艾哈马太久,所以他急切地想得到答案。
张野定定地看着艾哈马,道:“原来你一直都是为了那个东西而煞费苦心?”
艾哈马得意地笑到:“我猜得果然没错,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了你!还有她!”
说着艾哈马右手一指古丽娜,后者被两个铁皮人一把就提到了半空,尽管少女极力挣扎,但毫无意义。
“放开她!”张野怒道:“你应该知道,这事与她毫无关系!”
“现在有了!”大先知气急败坏地说:“该死的!她居然把我宝贵的经书吃了!”
“几张羊皮救一个生命,你们仁慈的天神会感到欣慰才对!”张野大声道。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大先知忽然开窍了,但马上又厉声道:“但这毕竟是亵渎!她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什么惩罚?”张野问。
“什么惩罚?扎伊尔,你来告诉他们!”艾哈马背着手,道。
一个高大的铁皮人站出来,瓮声瓮气地说:“根据教义,亵渎经书者,处石刑!”
“什么?”要不是被绑在柱子上,张野差点跳脚大骂。
“但我总是会给你选择的机会,不是吗?”艾哈马有些得意地笑到:“说吧,东西在那里,交给我,你们就自由了!”
“我没有!也许你应该去二十公里外的那个挖掘场去看看!”张野悠悠道。
“什么?你是说,那次地底爆炸?!”艾哈马有些不甘地道。
“我确实见过那东西,只是远远的。那是一种纯能量体。也许他确实有神奇的作用,但我听林教授说过,——他就是麒麟部队营救的真正目标,我说过我只是顺带的。
林教授说过,这种能量体遇高能爆炸就会逸散,我不知道当时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应该知道后来,地底发生了大爆炸,里面的人,一个也没活着出来。”
“看来你们也去过挖掘场了,鹰酱人都放弃了!你还是死心吧!”张野嘲弄地说。
“不可能!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艾哈马有些不甘地问。
“我?我只是幸运地躲过一劫,因为我并不在现场。他们把我藏在一个山洞的分支里!”
张野耍了个心眼,半真半假地说:“要不然,我就成了挖掘场里那些家伙中的一员了!”
张野敢打赌,艾哈马肯定清楚挖掘场的情形。
“果然是这样,这么说,那东西,已经消失了,不,不是消失,而是逸散在地底了!而逸散的能量辐射,导致了挖掘场的异变。那种能量太可怕了!”艾哈马自言自语地脑补到。
张野不动声色地说:“但是如果是挖掘场地下的能量体辐射导致那些工人和士兵变异成僵尸,那么这里呢?”
“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全世界都是那种变异僵尸,世道已经变了!哈哈哈哈!”说到这里,艾哈马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张野心中一惊,他当初的担忧果然成真,“怎么回事?地底爆炸的时候,我待着的那个山洞塌方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里面多久,当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
“你出来多久了?”艾哈马突然打断张野,问。
“有七八天了!我...”张野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以致自己的话语中出现了漏洞。
“你在撒谎!”艾哈马突然厉声喝道。
张野心神一凛,顿时闭口。不过他从艾哈马的反应中还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现在是什么日期?”
“今天是公历2046年1月6日!”艾哈马狠狠地盯着张野道。
张野愕然,随即摇摇头,苦笑道:“哈!言多必失啊!”
说着,张野指尖突兀地出现一张薄薄的剃须刀片,闪电般地划断身上的绳索,同时双脚在柱子上一蹬,如猛虎扑食般直取艾哈马。后者惊骇之下,急忙后退,张野如影随形,指尖刀片不离大先知的脖颈大动脉左右。
而附近的两个铁皮人反应也十分迅速,由于张野离艾哈马太近,他们不敢开枪,而是拔出弯刀直攻张野上下二路。
只是他们毕竟要比张野慢一点,张野一脚蹬在左路那个铁皮人的胸口,一脚就把他的护甲踹出一个拳头深的凹陷,那铁皮人噌噌噌倒退几步,重重地撞在原先绑着张野的那根柱子上。
另一个铁皮人举刀朝着张野带着刀片的手腕砍来,但张野手腕一翻,锋利的刀片从他的铁桶头盔的缝隙中划过,那家伙“啊!”地一声,捂着眼睛倒退回去。前一个被张野全力一脚居然没有被踹飞,后一个虽遭重创而不乱,这些铁皮人很不简单。比起艾哈马原先那些全身包裹在黑头巾里的侍卫,更强了几倍!
这时扎伊尔和其他铁皮人已经举枪围了上来,但他们都不敢动。因为张野指尖的刀片已经死死地贴在艾哈马的脖颈大动脉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这些侍卫,被某种东西强化过了吧!是不是,大首领?”
张野悠悠地对艾哈马道,但是后者却不置可否地说:
“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要把你绑起来!你现在变得很危险,这是正是我比较意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