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想着,此地不宜久留,起身抬步,动作一气呵成,就要开溜,突然听到自家嘴碎的四哥说道:“父皇,那凉亭中竟有人。”因搁着还有一段距离,并且沈慕是侧身站着的,凤潇倒是一时没认出来,但是心中有个大概。
“哦?想是哪家小姐出来纳凉,不必惊扰?”皇帝颇有风度的说道。
“父皇说笑,谁家小姐敢在母后宫中独自出来,我看,定是那小丫头在哪,越看越像,父皇,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凤潇看着身边的凌君逸,对着皇帝说道。
沈慕刚才听到那较为熟悉的声音主人正是凌君逸。
皇帝来了兴趣:“那便过去瞧瞧吧。”说着一行人便朝凉亭走去。
沈慕自知躲不过,便又悠闲的坐在了椅子上,心里不由暗骂自家这位四哥不懂事。
“还真是你这小丫头在这,可是听不惯你娘和你皇婶絮叨,所以寻了由头溜出来了?”一行人走近凉亭,皇帝率先开口道。
“见过皇伯伯,父亲,四哥。这位是?”沈慕佯装不知。看着凌君逸道。今日凌君逸一身绛紫色亲王朝服,倒是与那日街上尤为不同,更显尊贵气质,模样更是京中世家公子无人能比过的,沈慕暗道可惜,要不是因为想过自己的逍遥日子,找这么个人嫁了也是极好的,可到底现下还是自由更胜一筹了。
“小丫头忘记了?这是上次在街上教训李钰的人,他就是逸王。”凤潇颇为神秘的凑近沈慕耳边说道。
“原来是传闻中的逸王,真是失礼,见过逸王。”沈慕突然一脸迷醉的说道。心想,这人在军中呆惯了,定是喜欢豪迈的女子见不得庸脂俗粉的,她老爹就是这样的。沈慕存了心思要恶心凌君逸,眼眸迷醉更深,果然看到凌君逸皱眉,心中暗自高兴。
凌君逸确实是不喜庸脂俗粉,想着之前传言这位郡主如何贪玩胡闹,心中还有几分兴趣,可今日一见沈慕此番做派顿时兴趣全无。
“难得看小丫头如此懂事知礼。”皇上打趣的说道。话落后,皇帝先行落座在石凳上,其余一行人都围坐在凉亭石凳和围栏处长椅上。
“皇伯伯胡说,阿慕一向都是知礼的。”沈慕娇滴滴的说道。
沈挚听着沈慕这般语气,朝着沈慕瞪眼,佯怒道:“都是臣将她惯坏了,竟敢顶撞皇上,还不向你皇伯伯请罪。”沈挚突觉今日自家女儿有些不正常,难道又是憋着什么坏?不怪沈挚这么想,实在沈慕做出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无碍,这儿又没外人,要说惯这小丫头,朕和皇后可也没少纵着的。”皇帝有些慎怪的看着沈挚道。
沈挚本也不是真心想要训自家女儿,既有皇上开口,他也不再多言。
沈慕朝沈挚吐了下舌头,也不再说话,径直朝凤潇走去,和他一起坐在围栏处了。
圣驾在此,下人们自然做事手脚麻利,不肖片刻便将茶水糕点都摆上桌了。
秋月几人也早就到了,奈何因为皇上一行人先进亭子,所以他们只能在末尾候命。
沈慕倒也没有叫他们到跟前来,免得冲撞贵人。
皇帝一行人将亭中的桌子坐满,刚好四人,沈慕便坐在原来的围栏处。
坐定后,几人便闲聊了起来,沈挚与凌君逸自然是聊军事和边疆居多,凤潇和沈慕闲聊在宫外的趣事,几人个聊个的,偶尔皇帝会和沈慕搭两句话,偶尔会训斥凤潇贪玩不长进云云,沈挚也是偶尔观察下凌君逸和沈慕,总之画面诡异的和谐,众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聊了近一个多时辰。
有太监来传话说,众臣差不多都到齐了,皇上可以先行移驾到南宫。
沈慕原是打算回皇后宫中和自家娘亲一起的,但是皇帝发话了,让沈慕不必来回折腾,皇帝着人去给皇后传了话,就叫沈慕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沈慕倒是习以为常,以前宫宴都是她跟着自家爹爹的,皇上自然也在,所以对此不以为意。
凌君逸却眼眸加深了,心想,看来这位郡主在皇室极为受宠所言非虚。
一行人到南宫时,竟是皇后她们先到了,行礼后,皇帝坐向高位言说一番,众人便就落座用食了。
宫宴就是这样,只要皇帝一发话动筷,众人就可以动筷了。
且宫中宴席是极为枯燥的,无非就是些歌舞,或者是某位大臣家的女儿献艺。晨国算是民风比较开放的,所以那些小姐也是,献艺时,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几位皇子看。
当今没有特别觉得应该先成家再立业的观念,认为男子,就应该先多历练,不能让女子绊住脚,再说,皇子们年纪都不大,大皇子今年也不过双十年华,虽然在这个社会都可以当孩子爹了,但是偏偏皇帝皇后都不急,所以众皇子都还没有娶妻,并且连通房都没有,只是皇子们到15岁的时候,会有管事嬷嬷教导几句。
沈慕每每看到那些官家小姐的眼神,就觉得颇为有趣。明明嘴里说着矜持,但是看到自家这几位哥哥,恨不得眼睛黏在他们身上,所以沈慕从不和京中官家小姐交往,因为她觉得她们合不来。
当然,沈慕这性格和身份,也没人敢往她身边凑。
“小丫头,今日中秋佳节,你不打算给你皇伯伯献个艺?”沈慕正悠哉的在凤清和沈挚旁边喝着果酒,突然听到皇帝对着自己说道。
沈慕立马反应过来:“皇伯伯,众位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我不学无术,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献丑了吧。”
“皇伯伯知道这些你也会,看了各家小姐的,今日也想看看你的,考教一番。”皇帝做玩笑状说道。
沈慕虽然名声较浑,但确是真的琴棋书画骑马射箭都是比较拔尖的,特别是骑马射箭,连诸多男子也甘拜下风,但是旁人大多只知道她会骑马射箭,她从未在众人面前表露过她会琴棋书画这种文雅的东西,只有偶尔进宫在皇上皇后和几位哥哥面前展露过,因为书画是皇后教的,棋艺是个皇伯伯,还有几个哥哥练的,琴是自家娘亲教的。
沈慕不知今日为何自家皇伯伯突然想要她展露出来。
沈慕犹豫之际突然想到,难道是皇伯伯想要挽回她的名声,皇伯伯平日从不管她这些,只要不过分胡闹就好,今日突然这样,定是因为凌君逸,因为皇伯伯给她和凌君逸赐婚了,所以想要她名声好听点,以免凌君逸今后嫌弃她,私下对她不好,委屈了她。
不怪沈慕这么想,而是这确实是自家皇伯伯的作风,早年据说娘亲和爹爹就是如此。
因为沈挚是武将出身,凤清虽与沈挚两情相悦,皇帝对其也是几位看中信任,但自家唯一的妹妹嫁给他,不免也会担心将来会不会受委屈,所以沈挚与凤清成亲之前,皇帝还专门叫了沈挚到御书房密谈,谈话内容无非就是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虽然有些任性,但其他都挑不出错来,希望沈挚好好珍惜云云,沈挚听了倒是没有跪地起誓,只极为郑重的对皇帝说了一句话。“请皇上看我今后的行动。”沈挚之后也的确用行动证明了他与凤清有多恩爱,只此一妻,一个爱女,从不沾花惹草,下朝后若无事定是百官中第一个回家的,有事也会提前跟凤清报备,这么多年从未更改,风雨无阻,这也是长大后的沈慕最为羡慕和向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