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人谈论死亡的事
却是关于妈妈的事
那是一个十分能干的女人
全村人都十分敬佩她
仅仅用了两年
在1985年和1986年
用她的两双手推到了
原来的茅草房
盖了两座灰砖绿瓦的房子
两座崭新的大院子高高垒起
多少人投来赞叹的目光
那女人可真能干
在那样的一个年代
我想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可是上天把她透支的生命夺了去
第一次听到死亡的字眼
虽然他们口里说的是生我的妈妈
可是感觉死亡离我很远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第二次
是从爸爸嘴里带来的死亡
姥爷不在了
我对他没有印象
唯一的印象
是八岁那年夏天
坐在河水溢满
的一颗歪脖子柳树上
晃着脚丫子在水里玩
他拿着一支麻杆编出来的鞭子
朝我走来
快上来
再不上来
小心我抽你
那浑浊的河水吓了我一跳
我震惊于他那严肃的表情
她的女儿已不在
我是她女儿的孩子
我不知他走时是怎样的离开
总之他的葬礼没有我妈妈的葬礼
声势浩大
第三次听到这个字眼
是从奶奶口中说出
那谁谁谁
一跟头栽下去
人就没了
原来
死亡真的让人
猝不及防
刚刚还在和大家谈论家常
只是去了一趟厨房
哎！
我还不能接受这样的死亡
第四次
也有听过别人的死亡
一个趔趄
滚下楼梯
还有呼吸
送往医院
脑溢血
几天后
人都瘦的脱了相
就这样没了样
老婆儿女来送别
一声叹息中
生命停止了他的模样
原来死亡是这么来的
不经意
上午还和大家有说有笑
一顿中午饭的功夫
人就慢慢开始和你告别
生命的告别
总是在赶场
下一场总是来的
太过匆忙
第一次
感觉死亡就在身边
就在眼前
第一次
想抓住的人
却悄悄和你作了一个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