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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寸心在听心的搀扶下落寞的回到西海,望着潮起潮落的西海,寸心悠悠的说道:“他曾说过不会丢下我,他曾说过要带着我朝游沧海暮苍梧,他曾说过……”说到这里,寸心突然停住了,好半天才缓缓说道:“听心姐姐,只有爱不够才要用承诺补,他给过我很多的承诺,却没有给我,我最想要的爱,是我自己太强求了,弄到如斯境地,都是我咎由自取。有时候愿望是美好的,誓言是感人的,但海誓山盟如同窗前的浮云,一转眼就飘过去了。”那一刻寸心的笑容既了然,又凄美。

杨戬心里一阵隐痛,眼中也隐隐有了一些雾气,那一千年,自己可曾真的给过寸心想要的?正在杨戬出神间,幻影已再次变化。

听见寸心对哪吒说道:“我只以为我不了解他,没想到,和他做了千年兄弟的人也不了解他,杨戬,他真是一个心怀三界的人啊。”

杨戬手中折扇一滑,险些落在地上,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下去,寸心,你真的不了解我嘛?或许你不是不了解,只是你把心思和重量都放在了爱与不爱的纠结里了。

看见寸心回到西海后晕眩过去,影像一黑,再次出现便是龙后布满眼泪的脸,轻轻说道:“我苦命的女儿,你怀孕了?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让天庭知道了……”

寸心却是惊喜的***着自己的小腹,疑问道:“我有孩子了?”

龙后叹息道:“都好多年了,你不知道嘛?真是一个糊途虫啊。”

龙王在屋里一声大吼:“全都给我闭嘴,这个孩子说什么都不能要,杨戬已经把你休了,你要再把孩子生下来,谁能保的住你们?”

寸心哭喊道:“不,我一定要把她生下来,我都盼了一千年了,一千年了,这是我和杨戬的孩子,谁也别想伤害他,除非我死了。”

龙王跺跺脚,“你要这个孩子,你就去求杨戬把你接回去,我们西海龙宫不养没爹的野种。”

看到这些,江儿似乎情绪有很大的波动,连幻影都开始因为颤抖而变的模糊。

杨戬难过的看着江儿,而江儿却在无声无息的落泪,心里暗骂了一声,我的女儿居然让骂成没爹的野种,这该怪谁,又是谁的错?

但很快江儿便发现了幻影的波动,她立刻收拾了一下心情,专心的维持着法阵的平稳。

幻影继续幻化着,无声的出现寸心怀孕时的情景,她几乎一直躲在龙后的寝宫里,从不出门,直到生下龙蛋,那是一只银色的小蛋。

江儿忍不住扁扁嘴嘟嚷道:“我出生的时候居然是一只蛋。”

寸心***着这只银色的蛋,泪水滚落,却笑的异样的幸福,那一刻好像她面前是全世界的幸福。

再相见时,转眼已成百年身。

杨戬阳奉阴违不幸被小人告密,东窗事发,寸心却站了出来,表面上是在告杨戬的状,实则十分高明地将罪责引到自己身上。

玉帝大怒要将寸心推出南天门,话音未落,杨戬已是亮出兵刃,吓得玉帝王母哆嗦不已。几秒后的冷静,兵刃转向寸心架着她。

杨戬看着此番影像,思绪也回到了数百年前,唉,寸心,相伴千年的妻,吵闹了千年的妻。众人不理解自己离自己而去时,却有伊人如她,依然信自己,更不计后果地护着自己。一如当年在五极战神来袭时,一剑横空:“要杀杨戬,除非我死。”一般坚决。

之后杨戬带着寸心落在西海岸边,海风习习,海浪之声不决。轻轻揽着寸心入怀,“对不起,寸心。”

寸心低声说道:“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以为,再也感受不到你怀抱的温暖了。”

之后离开怀抱,回首带泪笑到:“我只想为你多做些事情。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无法弥补。把你的爱,你的遗憾,都留给大家吧。”

杨戬看着幻影中,夕阳余晖下影成斜,自己抓住寸心的手,却无力看着寸心一点点抽去,粉色的身影步入西海。

一如这些年来,自己午夜梦回时的记忆,一模一样,杨戬的手慢慢握紧,转眼看着自己身前的江儿。

心里突然开始升起了一丝怒气,寸心,你这个混蛋,你总是这样任性,到了这样的时候都没有将江儿的事告诉我,难道你想瞒着我一辈子嘛?

幻像中龙太子用嘲讽的口气对着寸心说道:“若到两情相悦时,就是反下天去,坚旗为妖,天庭又能奈我何。你丈夫对嫦娥可真是痴情啊,三妹,我真替你不值。”

寸心冷冷的提醒道:“哥,是前夫。他即无情,我便休,现在还提这些事干什么?”

龙太子走后,寸心在屋里,摔碎了一切可以摔碎的物品,连缀在床幕上的一颗颗夜明珠也让她敲成粉碎,最后只留下易碎的龙蛋,寸心将它抱在怀里,哭的近乎晕死过去。

杨戬有些尴尬的望了一眼,盯着自己眼都不眨一下江儿,忙将目光转向他处。

江儿似乎像改变一下沉闷的气氛,随意的说道:“真没想到娘的破坏力比我还强。”

每天用自己的真元来孵化龙蛋,寸心整个人很明显的憔悴下去了。

江儿破壳而出的时候,就已经是人身,瘦弱的如同一只软皮猴子一般,全身皱皱的,杨戬满是怜爱的看着影像的虚幻,好像这样才能弥补他没有看着江儿出世的遗憾。

江儿却有些不满的说道:“爹,你能不能不要看了?好难看哦,要是长了毛就和猴子没区别了。”

杨戬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也不想想那只猴子是谁,猴子的爹又是谁,张嘴就说。

影像中更是不断幻化出江儿成长的经历,时不时的弄些恶做剧,偶尔欺负一下龟丞相,虾将军,跟着明轩一起去附近的小镇偷偷听先生上课,去茶馆听人说书,西海龙宫也快让这孩子折腾翻了。

杨戬看着这些幻影,心情开始慢慢变的好了些,嘴角也隐隐有些上扬,那个父亲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成长时的经历呢?何况是一个这样活泼可爱的孩子。

这些欢乐的幻影总是很快就闪过,或许对于寸心来说,快乐的回忆总是不如伤心的来的深刻。

又出现了一幕极清晰的幻像,梳着两个小角辫的江儿,望着寸心,眨动着大眼睛说道:“三姑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寸心理直气状的说道:“说什么这些有的没的,你这孩子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江儿立刻变脸哭嚷道:“你还骗我,你都骗了我这么多年了,你才是我亲生母亲不是嘛?为什么你不要我了?为什么……”

寸心捂住江儿继续的嚷嚷,将她拉进怀里,只看到寸心眼中滑落的泪水。声音轻如呢喃自语,“江儿是娘最最重要的宝贝,娘怎么会不要你呢……”

幻影闪烁,看到寸心为了自己怒打了江儿一个耳光,杨戬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时什么滋味都有,又什么滋味都说出来。

又出现江儿知道身世后立在门前对着寸心说道:“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出生的时候他不在旁边,从小到大,我受欺负,受到伤害,生病,害怕的时候,他也没有机会过问,只怕如果那天,我死了,他也不会知情,他一份力也没有出。所以我即使真的流着他的血脉,其实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对他而言,不知道我这个孩子的存在,应该会更好一些,不是吗……”

江儿有些别扭的笑了一下,显的很腼腆,杨戬心中的酸楚,却是无法言说的。

看到这些,江儿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爹,你发现一件事了嘛,娘亲这数千年的记忆里,我们一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快看完了,但这半个时辰里的瞬间,几乎不是和你有关,就是和我有关,对于娘来说,只有和我们有关的事情,才是重要的…….娘亲真可怜,我记得,你的记忆里……不是这样的…….娘亲的身影出现的很少……”说到这些,江儿心里一酸,眼泪又无声无息的滚落了二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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