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学,金铃子就发现杨山心不在焉。
燕老师提问题,他呆愣着,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又答非所问。
燕老师摇摇头,让他坐下。
下课了,燕老师问杨山咋回事。
杨山焦急的说:“我奶奶昨天去园子里摘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昨天看着还不要紧,今天早上手肿得老高。我奶奶嘴上说不要紧,但我知道奶奶也着急了。奶奶可不能病了,奶奶病了,家里可怎么办?”
“那让奶奶去市里看医生啊!”金铃子也着急了。
“可我奶奶说上医院要花钱,而且太麻烦,她不愿意去。”
“这可不行,有病就得看医生。”燕老师说。
“我帮你去劝劝你奶奶,让她赶紧上医院。”金铃子说着就要走。
“去找你爷爷。我奶奶说你爷爷当过赤脚医生,会用草药治病。我奶奶说,田间地头到处都是草药,不用花钱就可以治病的。”
“这行吗?”金铃子问。
“应该没问题,我和你爷爷聊过天的,你爷爷懂好多草药的。”燕老师点点头,赞同杨山的话。
“我奶奶说,你爷爷年轻的时候经常用草药给别人治病。”
金铃子知道爷爷懂很多草药。懂草药就知道草药的药性,就可以治病的。
金铃子赶紧拉着杨山往家里跑。
金爷爷听说杨奶奶病了,顾不上吃饭,就来到杨山家。
杨山家的蔷薇花依然灿烂地开着,各种花草依然茂盛。
金铃子和爷爷无心欣赏。
杨山奶奶的右手又红又肿,看着就觉得吓人。
“杨奶奶,你这手是咋回事?”爷爷问。
“我昨天去菜园里摘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我这眼睛不好使,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刚咬时有点疼,我也没当一回事,今天早上它就肿成这样了。”
杨奶奶大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爷爷,“您当赤脚医生时给好多人治好过病,所以我就劳烦您给看看。”
爷爷仔细地看杨奶奶那只红肿的手,“有一个小黑点,这小黑点应该是虫子咬的地方。现在是春天,各种蛰伏过冬的虫子都开始出洞活动了。我去采点草药给你敷上,应该没问题。”
“爷爷,快说用什么草药?我们帮你一起去釆。”
“用清热解毒的草药吧!”
杨山找了几把小铲子,金铃子拎了两只篮子,跟着爷爷就出发了。
“这清热解毒的草药你们家院子里就有几种啊!”金铃子说。
“我奶奶才不舍得用院子里这些花花草草呢,她要留给我画画用的。有一次,我家的几只鸡把院子里的花草给踏坏了,我奶奶心疼了好长时间,以后她一看到鸡就用棍子把它们给赶走,不让它们进院子里来。”
“你奶奶可真疼你!”
“那当然,她是我奶奶呢。”
金铃子和杨山跟着爷爷来到田间,看到黄黄的蒲公英花,金铃子问:“爷爷,可以用蒲公英吗?我小时候得腮腺炎,还是您用蒲公英把我治好的。”
“可以用,挖吧!蒲公英的根也要哦!”
金铃子和杨山赶紧挖起来,不一会就挖了半篮子。
接着爷爷把金铃子和杨山带到一个小土坡旁。
许许多多老了的茅毡像小狗尾巴似的在风中招摇。
三月三,抽茅毡。
茅毡长,茅毡尖。
雨露洒,阳光晒。
茅毡香,茅毡甜。
包在草壳里的茅毡又绵又软,又香又甜,那是金铃子的最爱。可惜吃茅毡的时间太短了。要不了几天茅毡就长大了,钻出草壳,就变成狗尾巴草了。
“我又得等到明年才能吃它们。”金铃子惋惜的说。
“这是我们抽茅毡的地方,这里有什么草药啊?”杨山问爷爷。
“茅毡就是草药哦。”爷爷说。
“茅毡也是草药?”杨山瞪大了眼睛,“它有什么作用?”
“茅毡有止血解毒的作用。你们小时候调皮打架,或者不小心磕着碰着了,鼻子出血了,我就在田里扯几根茅毡,揉成团塞在你们的鼻子里,一会儿就止住了鼻血。”
“好神奇啊!原来我们吃的茅毡还是个药材呢!”金铃子和杨山拍手叫好。
爷爷用小铲子挖毛毡的根,一团团、一簇簇白白的根从土里露出来。
爷爷扯了一根,拭去上面的泥巴,尝了一下,“不错,真甜!”
金铃子和杨山好奇地望着爷爷,“草根也能吃?”
“当然!我们小时候经常吃。我们那个年代没什么零食吃,有时候在外面玩,饿了,渴了,就扯几把草根嚼一嚼,清凉解渴,还能垫垫肚子。”
金铃子和杨山学着爷爷扯了一根白白的草根,擦去泥巴,放在嘴里嚼一嚼,甜津津的,像甘蔗的味道,有一股青草香。
“燕老师跟我们讲过,红军长征过草地时吃过草根,现在我们也体验了一回红军吃草根的滋味了。”金铃子说着,又扔了一根草根到嘴里。
“这味道清香甘甜,似曾相识。对了,就像我们吃的茅毡的味道。”
“茅毡的根叫白茅根。茅毡是白茅根的花穗。书上把茅毡叫白茅花。白茅花老了这里面就全是种子。”爷爷说。
“那白茅根有什么作用?”
“白茅根有凉血止血,清热利尿、消肿的作用。”
说话间的功夫,爷爷已经挖了半篮子的白茅根。
“爷爷,为什么不用白茅花给杨奶奶治病,而用白茅根?”金铃子打破砂锅问到底。
“白茅花偏重止血。杨奶奶的手肿了,现在要清热消肿,白茅根有汁水,捣烂了敷在皮肤上利于吸收。”
“这土地,真是神奇!我要把它们全都画下来。”杨山说。
“这草药,真是神奇!我要像爷爷一样了解它们。长大了,我要当个中医,当个穿白大褂的中医!”金铃子说。
爷爷乐得哈哈大笑!
爷爷又吩咐金铃子和杨山去挑了一些刺儿菜和车前草。
“这都是猪草啊,金爷爷,您想让我奶奶吃这个?”
“对,我就是要让你奶奶吃这个。”爷爷又大笑起来,“这刺儿菜药名叫小蓟,它和车前草可是清热、解毒、消肿的好草药呢!”
金铃子拉着扬山去找刺儿菜,车前草,“听我爷爷的,准没错。”
“根也要哦!”爷爷叮嘱道。
采完草药,回到杨山家。
爷爷将草药上的泥巴清理干净,放在一个小木盆里,又找了个木棒将它们捣烂成泥,然后敷在杨奶奶肿得老高的手上。杨奶奶眨巴着浑浊的眼睛,“好清凉呀!谢谢金爷爷!”
爷爷又将那些草药各抓了一把,用药罐煎好,吩咐杨山放温了给杨奶奶喝。
临走时,爷爷叮嘱杨山一天给奶奶换两次草药,喝两次草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