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话吧……”白柠的眼神恍恍惚惚。
眼瞅着冷归踱步离开,周围的人儿来了又去。
他还是只喃喃这四个字儿。
“痛快话吧……”
是啊。
他伤苏檬有多深自己还没个数儿吗?
他对苏檬?
可是,说不动心,那也是假的。
他看着苏檬,一天天往自己身上凑,身体是同意的,可是。
他不配。
他不配拥有这样好的女子。
她妩媚,别的男人旁从不逾矩,是因她对他的痴情一片,只愿把自己的美貌只留给他一人。
她热情,虽是在外界看来没脸没皮儿的,都要挂在他身上了,可是,他并不讨厌。
但也不是喜欢。
他白柠是出了名儿的爱美人爱美酒,不过只爱表面,从不对美人动手动脚。
就比如,他去花楼里,只点卖艺不卖身的美人。
自然,他希望美人也这么想。
做好本分,不要太过于主动。
他自会对美人有一番赏赐的。
但是,苏檬不一样。
她不是那花楼里他宠爱的姑娘。
他不知她的身世,亦不知她的家乡。
既然美人不想说,对大男子都没有相逼理儿,何况是她一个女子?
他不问,不响,不动心,以为她会明白自己没那个心思,慢慢放下,可是。
她始终都是那个满世界追着他的人,心心念念都是他的人。
他试过,对她坐视不理也罢,对她摆架子也罢,当着她面儿和其他女人亲昵也罢,她总是不羞不恼的样儿。
苏檬总是这样热情,面上淡淡的,开心的,离开时,都只是说只要他肯见她便知足了。
走的时候却每次都是失魂落魄的眼神儿。
唯有这次,脚步都跌跌撞撞。
她从不在他面前喝酒。
这次也一样。
于是他知,她伤透了心。
可是第二天她还是来找他了。
一次次让她失望,白柠心里满是累意和愧疚。
“不喜欢,却不是没感觉。”冷冷道,就连眼里的温度都撇去了。
白柠自认为装得够决绝了,谁知肖免还是捕捉住了他眼里那一丝小心掩盖的难过。
“唉……”肖免叹气,并不打算揭露他的内心,“既是如此,她许是不会来找你了。她这次,真的比往常认真,也更难过。”往常她都是一笑而过,这次不同。
她躲起来偷偷哭红了眼,在公共场合也知道说心悦之人病重了。
她这种没心没肺,直来直去的女子,怎会因为是皇帝老儿的地盘就不道真言?
可不见得。
“我知道了。”看见白柠难得的沉默,肖免主动打破僵局,“今儿个皇上做东,咱也不能扫了他的兴致不是?碰一个!”
她去别桌拿了最烈的酒,一饮为快。
酒渍自她的下巴边留下,慢慢地经过那露出的光滑的颈,又划入衣领,在上面调皮地留下印记。
“肖免你……”白柠看着他一口一口喝下烈酒,“兄弟行啊!”
肖免平日里都只喝清酒或果酒。
“怎么,有心事?”白柠见他只喝酒,不说话,便问道。
“……”虽说肖免喝清酒或果酒那是千杯不醉,可烈酒……难说。
“好,白小爷我奉陪到底!”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下肚。
不一会儿,俩人就开始掰扯。
“白柠……你,嗝,知不知道,肖免她,嗝,是谁啊哈哈哈嗝?”一边打着嗝,一边说话,听起来撒着气。
“不知。”白柠倒是比她清醒,毕竟喝惯了酒的人。
倒是一副挺想知道答案的样子,桃花眸里闪着感兴趣的光。
“嗝,不,告诉你!”
这样的肖免真是欠揍。
不行,不能欺负一个喝醉酒的人,不道德。
好吧,肖免欺负他还行,他欺负肖免真是没那么大本事。
天色已晚,雨也早就停了,鱼肚白上带着微黄的光,像是一个顽皮的孩童把画盘上的黄白两色混在一起了,还没混匀,泛着带金色的光边。
肖免的眼睛淡淡的黄,带了一点难过和喝醉的迷离,薄薄的雾气蒙在眼前,格外迷人。
“你说啊,嗝,我,有什么资格追他?嗝,我区区,嗝,一个侍卫怎么配的上那么好的他?”
“谁?”白柠的心提了起来,若不是六王爷,那……
“呵……嗝,呵呵……”又是灌下半杯烈酒,倚靠着树,四分淡漠,六分慵懒。
这小子故意避开这个问题的。
白柠心想。
他……也有心悦之人啊。
那六王爷岂不是……
正想着,冷归疾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怎么醉了?”
白柠吓得一激灵,连忙放下手里的酒。
“哈哈,那个,呃,王爷啊,此事说来……”话长。
“马上给孤滚回你的寝殿!”“是是是!”白柠麻溜地跑了。
“嗯……嗝,嗝——”倚靠在树上的肖免此时被揽在冷归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