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年,巴蜀平远一带就是一个土匪窝,官府派去的捕快不知道死了多少,盘踞在平远一带的土匪们不但武功高强,人数众多,方圆百里的百姓常年受到土匪骚扰,更甚的是新来的县令还未上任便被土匪虐杀,尸首悬挂城头,这一代的百姓们,那真是苦不堪言!
老头喝了一口陶壶中淡淡清香的凉茶,道起了当年这一代的故事,引来了孩子们的围坐。
十里八乡虽受到土匪连连骚扰,但是有一个地方,从来没有那一个土匪敢去抢夺,几十里外看见村口的人,土匪们溜起来比兔子还快。
某一天晚上,新来的土匪头子们带领一大群人冲进县城里,他们烧了县衙,把县令的脑袋挂在城头示威,大家都不敢吭声,这是这一带土匪的习惯,只要新匪首上任便会来县城示威,吓跑了无数居民。
新来的匪头子听同行说县城东面二十里的地方去不得,他不信这个邪非要去看看,带上几个兄弟好手,背上家伙便去见识见识。
匪头子来头也不小,它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凶神恶煞,只是被仇家追杀,被朝廷通缉,这才逃到山角落里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一身的硬气功十分了得,两拳两手就能打死一条大虫(指老虎)。
县城二十里的地方是个偏远小村,居住有二十几户人,庄门口跑满青苔的石碑看起来很古老,上面雕刻着“尚武”篆体,土匪们聚在村口大声吆喝,只看院子里,青石板小道上走过来一个小孩,十岁左右,穿白色短衣,手里拿着一根竹竿。
匪头子一见是个毛头小孩,便拔刀拍了拍马脖子,笑道:“哪来的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呢,去!让他们把值钱的东西和漂亮的姑娘都给爷送出来,说不定爷还能赏你个全尸呢!”
小孩走到石碑旁,对着石碑做了个抱拳的姿势。
回头握紧手中的竹竿,那竹竿在他的手中上下摇晃,如同入了水的蛟龙,刚柔并济,见状,匪首道,“我看你有什么能耐?”
几个土匪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快刀,大伙自信以为结局已定,却只看见两个“脆弱”身躯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马蹄下。
匪头子挥舞近百斤的阔刀,他拍了拍马,整个人跃起,似乎是力道太大,马儿被震倒在地。大刀迎头劈向孩子,孩子不慌不忙,快速避到一旁,手中的竹竿像活了一般,狠狠的抽在匪头子的脸上,匪头子一头昏沉,整个人如同巨石落地,拍起了不少泥尘。
“给老子做了他!”生气的匪头子大怒,大伙纷纷涌上去,小孩不骄不躁,在人群中尽情的挥舞着手中的竹竿,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几十个土匪就被撂倒在地,惨叫声一片。
匪头子使劲丢出手中的百斤阔刀,少年背向阔刀,突然回头侧身,紧紧的握住了阔刀的刀柄,轻而易举的扔到匪头子脚下,吓得匪头子脸都青了…
“然后呢,那匪头子有没有被送到官府?”
“不对不对,哪个小孩为什么不打死他们啊!”
“徐爷爷,快给我们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孩子们一个劲儿的提问题,大家热闹的嬉笑着。这时走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爷爷,你又在逗大家开心了?”少年说到。
“哈哈哈…年纪大了,不中了不中了,时候也不早了,要听接下来的故事,大家伙儿明儿个继续!”徐老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孩子们抱着各自的小板凳回家了。
少年走到老头旁边,拿起石台上的茶壶。
一老一少缓慢的走在青石板路上。
石板路的尽头是一个废弃多年的长满青苔的石碑,经历了几百年的岁月冲刷,石碑上的“尚武”二字依然清晰可见。
一老一少来到石碑旁,二人同时面向石碑行了礼。
清晨的平远城,太阳还没从山头爬起来,菜市场却已经非常热闹了,上学的孩子们穿行在小巷子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好不令人回味。
推开院子的大门,妹妹和她的小伙伴早就在等待着了。
每天走很长的石板路,每次走到尽头,徐侠兄妹会默默的在尚武石碑前行李,这是家族传统,每天晨出之时和晚归之时都会做同一件事,几年前这条石板路还是小区里唯一的主道,后来小区的西面开通了商业街以后,主道便迁移到西面,走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久而久之,就变得非常清冷。
“嗨,我说你俩兄妹啊,怎么每天都这样啊,少做一次不行吗,再不快点,都要迟到了!”妹妹的同学说到,妹妹拉住她,“走了走了!那,哥哥,我们先走了!”说完两人便往另一条巷子走去。
妹妹徐小花还在上小学,徐侠今年高一,两人所在的学校相距很远,每次走到这里便会分开,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虽然妹妹和她的同学总是抱怨差点迟到,但是徐侠感觉,只有走这里,他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宁静,这种宁静的环境中,自己的心境才会像爷爷那样得到升华,爷爷总是说不要沉迷于招式和身体的锻炼,不要被外界的急躁不安所影响,习武之人只有心平气和才能让你想到更多,学到更多。
因为早些年哥哥徐武的离家出走和父母常年不在家,家里面只剩下了徐侠和妹妹以及爷爷三人,空荡荡的院子里,你总会看见徐老头在大榕树下练武,一壶茶,一首曲儿,那就是爷爷的每一天。
徐侠作为家里的男人,必须照顾妹妹,也要照顾爷爷。每天必须按时回家,按时上课,从这条路去学校,就算跑起来也会迟到半个小时,但是徐侠从来不着急,观察四周没人,将书包往天上扔出,他轻轻一跃,接住书包,跳到了十几米高的房顶上,轻松跨过三四米的巷子,从房顶上走,永远也不会绕道直接到学校,这样省下了三十分钟,所以周围的孩子总是说在楼顶看见一个人影,跑的非常快,每次都没看清楚,影子就不见了。
平远县在几百年前只是个偏远小镇,改革开放以后这里变成了一座繁华县城,因为县城的传统文化是武术,所以这里又被称作武术之城,而近代,由于骗子太多,大家已经不相信所谓的武学大师,平远的名气也越来越差,久而久之,大家就再也不相信平远所谓的武学大师了,直接导致了平远的旅游崩溃。
街上到处可以看到当初为武术传播修建的建筑,现在已经变成了各种商业街道,街边,公园还能看见正在打着太极,跳着广场舞的老人们。
最近几年由于造假风波和前些年的武术打假运动会事件,现在整个平远县都在进行整顿,偶尔还能看见街头被砸坏的武道场和木人。
几年前,新闻报到说国内所谓的十几个正宗武学大师被一个叫做余小冬的散打选手打成重伤,这就引发了大家对传统武术的质疑,几乎同一时间,国内那些获得武术荣誉和拥有大量门徒的武学大师们纷纷受到挑战,结果开启了一场武术打假运动会,尤其是武术之城著称的平远一时之间所有的武馆和拳馆都受到了挑战,这也证实了那些爱慕虚荣的大师们,在真正的拳头面前露出了他们虚假的一面,这次的武术打假运动会严重影响了武术文化的传承,也成了国际上的一大笑话。
真正的武学大师,他们修身养性,锄强扶弱,不爱慕虚荣,不受世俗影响。或许坐在你身旁喝着茶,穿着一身正气,哼着古典小调的老头,你永远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武学大师。
因为此时此刻,大榕树下,徐老头正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挥舞着苍老而有劲的手掌,衣袖拂处,刚劲的力道就像活了一样,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