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钧和樊亦人两人四只大眼相互瞪着。
亦人:“你……你说你知道华碧麟去哪了吗?”
江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衣服虽被兵器划得破烂,但皮肤上只有些皮肤划破了的痕迹:“嘿嘿,难怪看着你这么眼熟,你叫什么名字,叫救星吗?总是在最危急的关头出现。”
亦人:“卜卜丁说我总是迟到,叫我不如改名叫迟到。”
江:“不迟不迟,你要知道华碧麟在哪,等我们把这门关上,再好好告诉你。”
只几句说着,后面的步兵就已补上,江轻描淡写间已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兵器,左手抛出一刀,右手掷出一矛,因其异于常人的怪力,力透几人,串了两串人肉串。
亦人点头道好,回头依然把手中闩木横在身前,双手合十,向城门冲去。这时城门这么点的位置站满了涌来的士兵,被亦人发力一推,挤在了一块,是背贴着背,脚踩着脚,一时难以出力,层层叠叠地向外倒去。
江天钧借着前面亦人刀枪不入的奇功,任他在前担当人肉盾牌的作用,他自己左右各揽了三四支长矛,紧随其后,矛头架在闩木上,如此攻守合一,如同一辆所向披靡的战车。
但倒着的人挤在一堆,推到一定程度就已无法再向前推进了,城门外的兵开始调整了状态,齐心协力向内和这两人抗衡。而他们身边倒下的士兵也渐渐站起来。这时他们倒成了四面受敌,被前后被夹攻了。
江左右挥拳,就算是隔了盔甲,这些兵没有一个不是只受得了一拳就倒下的。但就算是城门内,亦人的闩木的这一边,也已闯进了不少的步兵,双拳难敌四手,江用尽了浑身解数,终觉有绵绵不绝的士兵围上来,久战多时,他早已开始气喘吁吁,他一发劲开辟出一轮空档,背靠上亦人的背,边喘气边说:“喂,救星,你有什么最后的绝招吗?不然咱们今天是要栽在这了。”
少了江天钧的长矛协助,和亦人抵抗的力量明显越来越大,把他推得向城门内退回去。亦人咬牙道:“有是有,但我只是看人用过,我自己从来都没用过。”
“没问题的,见多了就是老师父了。”江心中想到的是另一句”死马当活马医“。
”我没有看过很多遍,我只是在梦中见过一次。“
江心中叫苦,本还想如果这次死不了,一定要把这个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勇士招入麾下,没想到这人虽有奇功,却原来是个傻子。本要怒吼一声”这门关不了,退回去吧。“
没想到在他出声之前,亦人已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一声不甚响亮的”哼“声,亦人发声的方向虽是向着城门外,但在他身后一半丈远的江天钧却也是脑袋嗡一声,脚下微微一软,江深深呼吸几口,旋即恢复过来,回顾四周,显然这些士兵也受了同样的震撼。但他们的体魄和江天钧比相差太远,软跪下后,几乎都再也难站起来了。
而在亦人的正前方的士兵更为可怜,不知生死的士兵们倒出了一片扇型的空旷,波及数丈开外。
发功后的亦人似乎也是力竭气尽的样子,没有了动作,只站在原地扶了双膝喘气。
城门外的官兵受了如此奇功的震慑,一时忘了进攻。
江知机不可失,忙推动城门,连带地上成堆的不知生死的士兵,推到了城外。他用背抵着城门,接了亦人抛过的闩木,卡上了城门。
江靠在已紧紧闭上的城门上,如一头征战后的雄狮,又深又长地喘着气。亦人也和他差不多,且更甚的是他连身上的汗都被自己的热力蒸发,在他肩上头上形成袅袅雾气。
江:”呼……救星,我们这……这算不算得上是……是双夫当关,万夫莫敌?“
亦人只是静静休息,并不说话。
他们身边,还剩百多已闯进城门来的步兵渐渐复苏。
而抬眼望去,有数十骑兵在瓮城内早就赶上了装备简陋的乱党,杀起来如狼如羊群般地轻易。
似乎他们俩费尽了精力关上了这破城门,漏网的一小撮官兵已足够将他们歼灭了。
江和亦人一高一矮两壮汉背靠背看着渐渐又包围了他俩的步兵,江调侃道:”嘿嘿……我本来……本来是计划老了的时候……死在女人堆里的,没想到今天要和你这傻子一起死在这又腥又臭的破地方。”
“就只有这些人?我们应该可以……”亦人说着侧耳倾听,“嗯……还有很多人在赶来,城墙上,还有正对面的这条大街。”
江反而咧开嘴笑笑道:“是吗?我怎么听不见?不过那就更加安心了,不用奢望了。因为死定了,哈哈哈哈……”
这时他们身边的步兵开始围近上来,亦人也知这次有些凶险,目光中自然而然透出些杀气来。
而江反而变成了一脸的假笑,仿佛这是他隔世的面具。他捋捋袖子,一副要放手一搏的样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子……不要说袖子,连上衣都早散成碎片了。
步兵中,不知是哪个好带头的,大喊一声,“杀……”身边的人像得了号令,向着眼前这唯一……唯二的敌人冲杀去。
但这些士兵刚动,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皆因他们听得一阵更大、更浑厚的冲杀声从城内传来,都纷纷回头去看。
只见两排整齐的弓兵的剪影沿着平湖城的城墙女墙的缺口划过,布列开,直向江他们这边城门来。而对面通往城内的城门也发出“唧……隆”的声音,洞张而开。
哇!……对面的城门一开,冲锋喊杀之声更加清晰明显,传荡在整个瓮城之中。
然后瓮城之中的所有人都看见,那城门刚开,便奔涌出一队蓝衣甲的骑兵,饿狼般扑来。在快要撞上刚才那百来个漏网闯进的官方骑兵时,左右分成两团,射出如电箭矢,只攻击这些官兵的外围,把他们逼得和原来的乱党军混在一起。接着就从旁掠过,向江这边去。
官兵的骑兵一和那些本来装成市民的乱党军混乱一起,即时失去了冲锋带来的动能,马跑不起来,又四周都是敌人,一时没了原来大杀四方的威风。
接着,又是一团紫衣甲骑兵冲出那城门,带头的是个矮壮的丑汉,凶神恶煞,挥一根又重又长的狼牙棒,身上的盔甲似是东拼西凑结合成的不伦不类的重甲。他所带的部队也是和他风格类似,冲锋出来,让人不由想起从山林中突出一群野猪,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如野猪般东闯西突。
这群紫衣重骑还没撞上那些官方骑兵,本来和他们纠缠一起的乱党已如接收到无声的命令,纷纷向两边避开,此时拥挤不堪,步行的肯定比骑马的要灵活。不久就如流水从沙子中分离开来。
紫衣重骑瞬间已如洪水、如泥流把官方骑兵淹没了。
那分了两列的弓骑兵继续向江这边而来,走近了,就能见清那带头的正是个老熟人,雷辰军下第一猛将李文思。
嗖嗖嗖嗖,只在眨眼间,围在江和亦人身边的步兵已变成了一地死刺猬。
江转头和亦人说:”喂,救星,我常常说,什么王什么帝,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出头鸟,是诱饵,你说对不对?“
亦人:“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