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失去家,失去归宿的空虚,碧麟以为自己可以克服,可以通过对门派的归属感,对剑的追求来调剂,来化淡。但在伽梨受伤照顾她的这几天内,他依旧在不自觉中把自己的愁绪的情感力量,化成对这个同样可怜的少女的怜爱。
碧麟更加抱紧了手中虚弱的伽梨。
幺儿看到碧麟看伽梨的目光神色,从中读懂了些什么,身心都痛得说不出话来。
伽梨呼着气,微不可闻地道:“幺……幺儿姐姐她……说你是属于她的,不让我再接近你……我说我们都喜欢麟哥哥,正好当好姐妹,她突然发怒,说……说你想得美,还要划花我得脸,让你从此嫌弃我……呜……我好害怕……”说着又似半昏迷过去。
碧麟轻轻叫她:“伽梨伽梨……”她没有回应,碧麟抬起目光,瞪着幺儿道:“幺儿姑娘,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幺儿见碧麟睁大眼睛,似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她已是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过,她的心是嘭嘭地跳,但是脑中思绪却是如胶凝涩,只能吞出几个字:“我……你……”
碧麟加大了声音道:“我问你,伽梨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说!”
幺儿眼中只见他的激动神色,一句也听不进他的话,“你……你……还是相信她,不相信我……”
幺儿的性格,平时外在表现出来虽是娇羞柔顺,最内里是似她养母左娘的刚强。
见碧麟这样的表现,她不再解释,勉强支撑起身体,但又脚下一软差点再次摔倒。她瞄了一眼碧麟,他只是冷冷看着她。
于是幺儿并不再说话,掩着隐隐作痛的下腹,脚下一支一支地出门而去。
……
另一个伽梨和亦人在几日后再次回到山阳城的这所医馆,那张大夫见伽梨去而复返,伤势恢复了有些吃惊,但还是如实告诉了他们碧麟等人的去向。
临说完还补了一句,那个叫幺儿的姑娘也回来医馆问过同样的问题。
伽梨和亦人两人忙在山阳城购补一些干粮,为了上山用。
大街上,伽梨向身边的亦人道:“不出所料,华碧麟和假扮她姑奶奶我的那个佳桃是去了问剑峰。喂,亦人你先别吃,那是我们之后几天的口粮……你听我说啊,你知道问剑峰真的是像华碧麟之前说的那样,所有朝廷的人,包括暗部的人都不敢进入他们门派的领地范围内吗?”
亦人口上没有停下吃东西,“嗯,也许是吧。”伽梨也知问亦人当然不会得出有用的答案,所以她几乎没有什么期待,差不多算是自言自语罢了。但她也大概猜得出答案应是肯定的,因为佳桃那鬼灵精也是赶着华碧麟那傻子一起去问剑峰了。
不过,过了一会,亦人沉吟开口继续道:“伽梨,你真的是那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佳桃的姑奶奶吗?”
伽梨:“是的,她是我乖孙女……嗯,你以后见了她,不要留情,给我狠狠地揍她一顿。”
她说完,想到了些什么,眼珠骨溜看着亦人。“喂,亦人,你是怎么分辨得出我和佳桃是不同的?”
亦人:“我一开始是看不出的,只是觉得你们的气味有些不同,后来你……她醒了,我看见了她的眼睛,才觉得有很大的不同。”
伽梨抬手闻闻自己,闻不出有何特别的气味,而且她和佳桃连用的香囊香粉也是用同样的花香制成的,不会有别。她再想想两人的眼睛,也是完全一样,没有什么差别。她再问:”眼睛有什么不同?我自己怎么没看出来?“
”嗯,不同,只是感觉上不同。“
伽梨不再细问。
走了一会,伽梨又道:”你猜,那幺儿怎么会和华碧麟他们分散了?“
亦人挠挠头。“我不知道。”
伽梨脸上是坏笑:“这个我倒是大概猜得到,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佳桃,从小就喜欢作弄别人,看别人受苦,她就觉得开心。还顶着我的样子去作恶,我小时候没少因为她的恶作剧而挨揍。”
“伽梨,我一直想问,你是什么时候和这个佳桃换过了身份的?”
伽梨:“你还好意思说?我都差点忘了,快把屁股伸过来,让我好好踢你一脚。”
亦人有些怕道:“你是认真的吗?”
伽梨假作恼怒道:“怎么不是?那天瀑布前的水潭里,我和她在水里混打成一团,我乘乱抢到了她一直戴着的那个面具,而且已经顺利装成了她,引开了她的注意,好让那鸦梵帮我解决她,你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跳出来,还把她当成了我救走了,你说你该不该打?”
亦人被她呛得额角流下几滴汗来。
伽梨继续道:”我当时被你留在那里和暗部的怪物一起,身上又受了不少的伤,只好继续装作是那佳桃了。你害我差点跟他们回去万武都城交差了,你说你该不该打?“
亦人擦擦汗,眨眨眼,没有说话。
伽梨:“这佳桃,从小就是个鬼灵精,诡计多端,读书武功都比我好,我很少有赢过她的。在长辈外人面前还是一副乖巧文静的样子,讨厌死了。这次,我终于算是大大地赢了她一局,哈哈,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大快人心。”
亦人见她开心起来,不再提起要踢自己屁股,偷偷呼了一口气,他想起一事,问道:“伽梨,你说这佳桃的武功比你要好,为什么她在水潭那里打不赢你?
伽梨:“这个……她……那个时候很激动,剑法有点乱,她攻了很久,都没有占得了上风,她可能一顿猛攻后累了,把我拉进水里。但是到了水里,说起在水里,我就跟你说个最重要的密秘吧……”
说到此,她故意靠近亦人多些,压低声音道:“这把朝廷很看重的藏海剑,它在不知怎样被激活了后,就只有特定的人才能使用,而在世的人中,目前为止,就只有我能用,连佳桃她也不行。这是我在水中比她厉害的地方。”
亦人道:“既然她和你很熟,知道你在水里比她要厉害,为什么她还要把你拉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