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听到耳边有人细声说着这位的确是华府的人,她满肥脸的嫌弃立刻舒展开来,像薄饼摊开,围着昆叔堆笑,“这位爷有相熟的姑娘吗?”昆叔对她不太搭理,四处找寻左娘的身影,然而百花楼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八,大半聚在厅中和宾客侍从混在一起,哪这么容易分辨开来?回头看卜卜丁,正盯着一对用嘴喂酒的男女呆看,“和尚和尚……咄!和尚!”大叫才把他唤回神来,“和尚,快去用你的什么法门,找找那妖女躲到哪去了。”
“这地方太小,目标离我太近的话我的气感神通就没那么准了,我要在这建筑正中发功才行!”
“那有什么问题?”说着昆叔指着大厅正中的戏台,“到那去!”台上的正专心弹唱的可怜歌妓似也被他的大嗓门吓得抖了一下。
老鸨:“客官您是喜欢台上的小曼吗?等她下台来我定叫她……”
未说完,卜卜丁已爬到了台上,他忍着尴尬,想像着光头可以把千百束疑惑目光反射回去,在戏台最前面打坐下来。昆叔转过头来看脸皱在一起的老鸨,道:“我包下这个场子,让那和尚开场法会,讲一场经要多少钱?”
卜卜丁闭眼运功了一会,即张开双目,抬头指着三楼,“烟鬼,妖女在那!”昆叔向三楼看去,廊道上那蒙了面纱的女子正在往烛台上燃着的烛芯不知滴着什么呢,滋……烛焰开始飘出淡淡烟雾。听到他一喝,马上潜身隐藏起来。
“和尚,你继续发功监视,不要让我跟丢了她,我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下她了。”说着在桌子上一踩一跃,沿着柱子如在平地般直奔向三楼而去。吓得老鸨忙扶了旁人才站稳,“快跟着他,别让他捣乱啊!”说着仆人们却都不为所动。“快去!你们都聋了吗?”这些仆人才勉强动起来。老鸨吸吸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昆叔在三楼廊道上扫视每间房门,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并无异常,不过其中一间门口有几个随从,似有富人在其中。他向下喝道:“和尚,她在哪一间?”
卜卜丁再次运功,“……中间!”
中间正也包括了那有随从的房间,昆叔自已喃喃道,“看来是要先挑最硬的骨头来啃了……”咬牙径直向那几个随从走过去,到了近身,那几人抻手拦他,昆叔一跃,一个筋斗贴着他们头皮翻过。
他踢门进去,绕过屏风见床上盖着被子一动一动,他过去扯开被子,被中包裹着的男女吓得不敢说话,昆叔还不死心,捏了又捏其中女子的脸,确定不是戴着人皮面具了,才叹气放过他俩,此时门外的仆人下定决心冲进来护主,当先一人向他扑来,他跳山羊般越过,斜着落地身子贴着地面铲到门口,又破门进了旁边的房间。
楼下的卜卜丁正在用心感应着左娘的气,他本来虽紧闭双目却似能看见般抬头向着三楼,但他的头慢慢摇下来,“看”着一楼的左翼,他停了一会,猛地张开眼睛,那戴着头纱的女子原来已从人群中穿出,攀到戏台上了。卜卜丁只觉此女面纱中露出的双目像幽泉般碧绿深邃,一时竟忘了要动手。
女子已到他面前,却还要逼近,那女子摘下面纱来,卜卜丁眼睛一下睁大,结巴道:“师师……师妹?”那女子嫩唇已贴上了他的嘴巴,他只觉一股蜜津涌入自己口中,入喉又麻又辣,化成一股骚痒钻入丹田,再传向全身,顿觉浑身上下酥软下来。这女子站在戏台正中,哪是什么师妹,不就是左娘而已吗?只听她高喊,“众姐妹们,都听着我的声音,看着我的眼睛……”说着环视全场,整个百花楼不知何时已飘起淡淡一层雾气,大厅中的姑娘们全似失魂般一齐盯着台上,连二三楼上的姑娘也梦游一样从房间中出来看她,昆叔混在其中,喃喃道:“搞什么玩意……”
“你们看看台上的这男人是谁?”左娘指着咳嗽着的卜卜丁,他口中正咳出一丝丝淡粉色的烟来,“他正是你们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啊!你们看清楚……”卜卜丁四肢无力撑在台上,左娘从后捏着他的脑袋展示他的脸,“快来和他相好吧,他已经等不及了!”“矣……是真的,是王公子……”“贾老爷……”“阿牛……”百花楼的姑娘们现在都如饿狼见了羊羔眼睛发光盯着卜卜丁,卜卜丁在她们眼中已化成了她们心中最想见到的男人,是王孙公子,或初恋童真,是偶像狂迷,或飘渺幻想,总之在她们眼中,各自百个模样都安在了台上这光头和尚身上。
左娘在卜卜丁耳边轻轻吹气:“你念的那个女色是毒蛇的佛经,现在还记得全吗?”甩开他向着全场号召,“姐妹们,开始吧!”在她一声令下,众女如洪水决堤,狼群破栏,你推我闯冲到台上。卜卜丁涨红着双眼,“怎么会有这么多师妹……”
左娘转身向后台走去,昆叔三楼跃下,“妖女往哪走!”
“全部男人都听着我的声音,大家快帮我抓住他,这个白袍汉子要欺负我,……”她前半句是大喝般的命令,后半句却温柔下来,似撒娇般地听起来惹人爱怜。
昆叔一落到台上,全场本来或坐或站着发呆的男人们全都齐齐扭头看着他。他自言自说,“他妈的……”回头去看卜卜丁已被百花拥簇,无法挤得进去,立即决定先去追左娘。直入后台,一人伸手拦他,他一个地躺腿扫倒,再行几步前后又来几人,地形狭窄,他踩在墙壁上要跃过他们,谁知被人扯到了脚拉回来,他反手一肘,打得这人鼻子开花,后跟勾上来撩中另一人的下阴,两人即刻倒下去。侧身要避过另外的人,双脚却突然被人抱住,一个狗吃屎扑下。原来刚才两人中了如此狠毒的招式却还死命抱紧他的大腿,昆叔双手本来就不是很有力,一扑下去撑不往,口鼻都磕出血来,含血骂:“去你妈的一群疯子!”说着又来了两三人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