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毕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使劲儿推了一把,从霍巍的尸体旁边闪开。与此同时,他侧身看见徐越把个子娇小的秦淼用力按在地上,秦淼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
原来是她不知什么时候把客厅里的匕首偷偷藏了起来,放在身上,伺机刺杀何毕。
“放开我!你放开我!”
秦淼挣扎不休,但徐越和她的力量实在是差距悬殊,她的挣扎都是无意义的。
刚才推了何毕的正是孟子蓉,她见何毕死里逃生,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不能再死人了。
何毕坐在地上之后就没打算起来,而是静静地注视着秦淼。原本温和柔顺的女孩子现在像看着什么仇人一样死死地瞪着他,拿着匕首的那只手还不停地挥舞。
“别拦着我!你放开我!”
孟子蓉犹豫着走到秦淼身边蹲下,尝试和她交流。
“秦淼,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突然攻击何毕?”
“是他!他是内奸!”秦淼尖声叫着,“小丑认识他!你们刚才不都听到了吗!他们是一伙的!”
孟子蓉替何毕解释:“刚刚不是已经澄清了吗?假扮霍巍的是小丑,小丑在挑拨我们,这跟何毕没有关系。”
“不,不是的!”秦淼坚持自己的看法,“小丑说了,说他是‘杰作’!他跟我们不一样!他不是人类!”
原来秦淼看起来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其实她一直都在留心其他人的对话。现在让她抓住了马脚,她就一定要把危险排除!
听了秦淼的话,徐越看向何毕。
“小何,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何毕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你骗人!”秦淼尖叫,“是你!你和小丑合伙把我们骗过来的!你想要我们的时间!”
何毕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他就不打算废话了,反正跟他们几个澄清自己没有意义,正好,分开行动。
他站了起来。
“既然你怀疑我,那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还有几个小时天亮。尽量坚持,别睡觉。”
“你要去哪儿?”孟子蓉叫住他。
何毕已经走到门口,听见孟子蓉喊他,就止住了脚步。
“我去找找线索。”
然后他就不肯再浪费一秒钟,径直走出门去,也不管剩下的人要做什么。
何毕的目的地还是三层。二层之前他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收获。他觉得在三层有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其实刚才秦淼说的话也点醒了他。没错,他跟其他人不一样,这个小丑明摆着是在针对他。从游戏开局前故意不公布鬼的数量,到刚才借着霍巍的口想要把他跟其他人隔开。虽然在最后的关头他拆穿了小丑的身份,但显然后者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快就能扎根发芽。
不管说什么,何毕都不可能在和另外三人同处一室了。
还有一点让何毕也很在意。
小丑说,他是一件美妙的杰作。
为什么要用“杰作”这个词?
何毕认为明明用“天才”来形容自己就足够了,而小丑却用了“杰作”。
杰作,意味着他是被创造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
变相地骂他不是人?
何毕思虑着,手持烛台来到三层。
三层很静,之前观察到的血手印依然留在原位置。何毕凑近看了一下,没什么变化。楼梯位于整个楼层的一侧,他顺着打开每一扇闭合的房门。有一些能推开,有一些推不开。
第一扇被他打开的门,里面是一间卧室。卧室的面积没有二层的大,但布置却比任何一个房间都要精美。看整体的装修风格,应该是留给主人自己住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就是一排衣柜。这排衣柜共有三组,每一只衣柜的高度都抵到了天花板。它们沉默地矗立在房间的一面墙壁,柜门紧闭,看上去像一排摆放整齐的棺材。
有点眼熟。他想了想,原来在自己的卧室里也有一模一样的柜子。
何毕把烛台稍微抬高一点,发现整个房间内没有其他大件的家具后,就径直往那排衣柜走去。
外面的雷雨声已经停了,衬得整个房间格外寂静。何毕的呼吸很浅,走路又基本没有声音。如果不是他此时手里还端着一支烛台,几乎没有人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伸手抚摸上衣柜的纹路,手指滑到凹进木板的把手,向外拽开。
第一个衣柜里面空无一物。
何毕把烛台放在脚边,伸手摸了摸里面的板子,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他不死心,继续打开第二个衣柜。
第二个衣柜里面被填得很满。他刚一拽开衣柜,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掉了出来。何毕把落在他身上的那些弄掉,然后才重新拿起烛台,想要看清这些掉出来的都是什么。
层层叠叠的华美布料堆放在他脚边。何毕捡起一块放在手里摸了摸,是丝绸的,料子很好。他把那块衣料平铺在地上,却发现它四周的缺口并不是很整齐,似乎被人用剪刀剪过,而且剪得很乱。
怪事儿。
何毕蹲下身子。
这栋别墅的主人看上去不差钱,干嘛非要把这堆破布塞进衣柜保管呢?而且为什么非要把它们剪坏?
他蹲在原地想了想,手指缓慢地翻了几块布料出来。然后,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连忙把烛台放到一边,自己用双手在布料堆里翻找。
他把颜色花纹相同的布料都捡出来,又按照切口大致还原了一下。很快,他就在地板上拼出了这些碎布原本的样子。
这是一条长裙,裙摆很大,两边的袖子是泡泡袖。何毕站了起来,从高处更直观地审视这条裙子。
他觉得有地方不太对。
花纹?款式?
好像不是这些。
哪里不对?
想着想着,何毕转了个身,缓慢地躺倒在裙子上,双臂和两腿伸直。尽量贴合着衣服摆放的样子躺着。
然后,他看了看自己手指和衣服袖口的位置,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
这条裙子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