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毕把手机递给对面的徐越,徐越看过一眼就还给他了。
“这是留在你的手机里,难道是有人偷走后留下消息又还给你了?你问过你身边的人了吗?他们怎么说?”徐越问。
何毕只是摇头。他不想透露出有人趁他在游戏的期间内冒充了他这件事,所以只好模棱两可地回:“朋友也不太清楚。”
“那这条备忘录,就是为了让你跟我在饭馆里交流信息这么简单?”徐越愈发不解了。
何毕盯着手机屏幕,一直到它变暗。
现在他手中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疑团反而越来越多。而且何毕隐约地察觉到这背后捣鬼的人或者组织,貌似不是同一伙的。有人想害他,有人却在暗中助他。
中途因为服务生来上菜,两人便停止了交谈。吃饭过程中何毕又问了徐越几个关于秩序游戏的事,徐越也不能完全解释清楚,只能大概地说明。
何毕相信徐越有所保留,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
既然各自留了心眼,之后的谈话也就十分不痛不痒了。两人吃过了饭,各自离开。因为这一顿是何毕买的单,徐越还很客套地承诺说下次一定请回来。
何毕乘公交回学校。在路上,他划开手机,点进备忘录,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一阵子后,敲下一行字。
——你是谁?
虽然他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他首先要试探对方到底会不会搭理他,所以还不如直接一点问明对方身份,即使他不认为这人会说真话。
把问题输入好之后,何毕就把手机拿在手里,盯着外面的夜色发呆。等他下了车,回到宿舍,其他人还没有回来。何毕把作业做了做,然后就躺在床上了。尽管还是没有睡意,但他今晚总算是能歇歇,不用在游戏里东跑西颠。
半夜的时候,何毕又翻到了顾元一之前给他发的那条短信。虽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何毕还是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在哪?
然后他刷了一会儿八卦,就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不管了。
过了大约半小时,手机突然震动两声。何毕在枕头下面摸索摸索,把它拿出来看。
这一看,让他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游戏里见。
发件人是顾元一。
他发小竟然真的还活着?
何毕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不管这条消息是不是顾元一本人发过来的,总归是有了音信。
他把手机放回原处,盘腿坐在床上。
现在的种种疑问,或许等到见了顾元一本人,就能得到解答。前提是……他必须得有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接下来的不到七天的时间,何毕正常地生活。对于自己的生命迅速流逝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而知道他记忆力变得异常的老莫也帮他保守了秘密,和其他两位室友相处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时间很快走到了第七天。那天何毕仍然平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进入游戏的时刻。
很快,熟悉的下坠感传来,何毕闭上了双眼。
睁开眼睛之后,面前是一片虚无,五个玩家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何毕走过来。然后,何毕看见一支蜡烛凭空燃了起来,照亮了一小块空地,一张圆形的小桌显露出来,桌面上有一张纸,上面写了六个名字。
何毕第一个拿起那张纸,发现上面有几个名字还很熟悉。
六个名字依次为——
何毕、刘毅、徐越、苏声、张钰圆、许崇阳。
除了后面两个,其他三位,都是之前在游戏中遇见过的。
“何毕?”
徐越走过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能够再次跟何毕选入同一场游戏当中,因为这种概率太低了。一般来说,秩序在筛选玩家的时候,会尽量避免把认识的两个人放在一场游戏中。
何毕还没开口,那个叫许崇阳的玩家却笑嘻嘻地插话了。
“原来你们认识?这可真是巧。”
许崇阳的年纪跟何毕差不太多,明明是俊俏的皮相,笑起来却让人感到不舒服。何毕不想搭理他,因为他觉得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还能笑出来的都是脑子有病。虽然何毕觉得自己同样脑子有病,但他并不觉得有必要去理会病友。
徐越有点犹豫,最终还是模糊地回了一句:“之前游戏里见过。”
许崇阳只是笑,却没再问了。
真正让何毕感兴趣的是苏声和刘毅。
“你们两个也是玩家?”
这个叫苏声的女孩,何毕当时隐隐猜到了其玩家身份,但是刘毅他着实没有料到,因为这个人跟游戏内的设定融合得太完美了,让他不得不怀疑他就是游戏里的一部分。
刘毅刚开始还没敢认,不过既然何毕主动提了,他也就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胡乱地应了两句。那个苏声倒是始终冷冷淡淡的,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
剩下的一个张钰圆,神情有些戒备,没有其他几位从容,看样子游戏的经验还不多。
把这六位聚集到一起,能参加什么样的游戏呢?
何毕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等候传送。
倒计时只剩下半小时。这次没有小丑的捣乱,传送在所有玩家到场后马上就开始了。何毕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拖着他的腰向下。他顺应着这股力道向后一仰。
眼前一黑。重见光明之后,他看见了天花板上对称分布的白炽灯,鼻子嗅到了新漆过的木制桌椅的气味。
难道这里是教室?
何毕现在处于仰躺的姿势,他能感觉到右手握着什么东西,举到眼前一看,是一把匕首。
周围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一个人。何毕一手撑在身后,手脚用力站了起来。
他站在教室的中心,周围很暗,只有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校舍。借着这黯淡的月光,何毕总算看清楚他当前所处的场景。
除了他之外,其余五个人,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板上,红色的黏稠液体缓慢地从每个人的身下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