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怀道:“楚枫,拿证物。”
楚枫对着一个衙役挥了挥手,衙役便转身进了后堂,用托盘端着一只白瓷碗和一个熬汤用的砂锅罐子。
苏瑾怀道:“丽娘,当日你可是用了这两样东西?”
“是,但是民妇没有下毒。”
楚枫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淡定。
“带小穗和齐州。”
荊娘一听这两个名字,脸上一阵惊慌,只顾低着头看着地面。
“小穗参见大人。”
“齐州参见大人。”
苏瑾怀道:“齐州,你自己招还是本王帮你招?”
“回大人,草民不知要招什么。”
楚枫做着记录,冷哼一声,轻声道:“还嘴硬。”
苏瑾怀道:“你既然不愿说,本王替你说,说不定说着说着你就想说了。
两年前,荊娘与小穗在回路府途中,遇见两三个地痞,你出手相助,把地痞赶走之后,小穗和荊娘向你道谢,在回谢的时候,你的衣袖往下滑了,露出小臂上的那块红胎记。小穗心中一喜,怂恿荊娘定要登门致谢。几日后,你并没有等到登门致谢的荊娘,而是荊娘的丫鬟小穗。小穗的右肩上也有一块红胎记,凭借着这两块胎记,你们兄妹相认了。小穗以为兄妹相聚,自己总算是有了亲人,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位哥哥也走了父亲的老路,身上负债累累,为了还债躲避追杀,他要挟小穗,小穗在荊娘手下也是受尽打骂,困苦不堪。二人各取所需,定下了一套连环计。
兄妹分离又得从小穗七岁时说起,你们家里因为贫困,你当时十四岁,去从了军,减轻家里负担。而你的月银支撑不下这个家,父亲整日赌博,母亲又疾病缠身。为了还赌债,小穗在七岁就被卖了出去,卖到李府,成为李小姐的贴身丫鬟。此后你再也没有接到关于小穗的任何消息,苦苦寻找却无果。
而那次意外的相遇成为所有事情的转折点。
你当过兵,而路壮却是文弱书生,荊娘早就对这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书生产生了厌恶心里。
小穗作为贴身丫鬟,自然知道荊娘的一切心思,她把这事告诉了你。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小穗经常怂恿荊娘出门,你和小穗早就串通好了,所以遇见成为必然。碍于救命的情分,见面必得多说几句话,一来二去,荊娘对你情愫暗生。
你在一次无意中提到自己的东家把自己辞了,可是她不知道这只是你和小穗的一步,这一出正中荊娘下怀,跟你说可以去李府做工。荊娘当天就回娘家跟自己的父亲说了这事儿,李员外因为你是荊娘的救命恩人并未多问,你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李府的下人。”
小穗听着这些话,手指在不停的绞着,丽娘与荊娘更是不可置信,丽娘不信的是看起来温柔娴淑的大房竟然与人私通,荊娘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个看起来笨得要死的丫鬟耍的团团转,齐州则低着头抿唇不语。
苏瑾怀继续道:“所以荊娘隔三差五的回娘家,有时又在娘家住几日,并非是为了尽孝,而是方便与你私通。你们的事遮掩的很好,荊娘的院子晚上根本没人,李府的规矩为你们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时间愈久,你们想要的就不仅仅如此了,小穗的野心也随着你的成功铺路越来越大。
你与荊娘定下栽赃嫁祸的法子,小穗在一旁推波助澜。还要本王继续说下去吗?”
齐州哆哆嗦嗦道:“不不不。”
“那你自己招。”
“我骗荊娘说要和她做长久夫妻,路壮和丽娘就是拦路人,哄她在白瓷碗里下毒。我去药铺以家里有耗子为由,买了一包砒霜,告诉她把砒霜化开,把路壮专用的碗放在砒霜里煮,让毒性渗进碗里。让丽娘用碗盛了汤给路壮喝。”
“就这样?你求的不应该只是一个荊娘吧?”楚枫在一旁道。
齐州不敢抬头,道:“就这样。”
苏瑾怀道:“你求的不是还清赌债或是荊娘,而是整个路府家产。”
齐州连忙摇头,否认道:“我没有,我没有。”
苏瑾怀道:“没有你为何要偷荊娘文牒,只是为了买一套屋舍吗?
小穗和你早就制定了一套谋取路府地契房契转名的计划,只不过没想到会败露。随着计划一步步推进,小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要一套高门大宅。你长年从荊娘身上搜刮来的财物,拿出了一大部分用来买屋子。你们遇见了又一个难题,当初小穗卖入李府签的死契,没有文牒证明身份,买房必得买主拿着文牒进行确认。
你把荊娘的文牒偷了出来,给了小穗。卖家正急着把房倒手,入住新房,没有仔细看就把房契签了。”
苏瑾怀突然厉声道:“是与不是?”
小穗和齐州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吓,道:“是。”
听到此处,荊娘两眼泪汪汪,上去就要撕打齐州和小穗,被衙役拦下,嘴中骂道:“贱人,当初我真是看错了你,还以为你是真心帮我助我,我真是瞎了眼,相信你这个浑蹄子说的话,亏我当初在牢里咬紧牙关,死命保你。”
苏瑾怀一拍惊堂木,道:“公堂上不可喧哗。”
苏瑾怀道:“小穗,你可认罪。”
小穗目光一沉,道:“我不认罪,这些是你的猜测,并无实据。”
“来人,拿证据。”
衙役把在路府丽娘院子树底下挖的灰渣端上来,苏瑾怀道:“这是你亲自去埋的,你可还记得?你以为无人看见,带证人。”
路府巡查的小厮上了大堂,苏瑾怀道:“你可还记得他?当初他看见你鬼鬼祟祟出院门,还叫了你一句,你怕露了马脚,还跟他说了几句,你说你家夫人想找丽娘说话,就过来看看丽娘睡了没有,你还记得?”
小穗点了点头,苏瑾怀道:“你可认罪?”
“草民认罪。”
苏瑾怀看向齐州,道:“齐州,你可认罪?”
齐州倒是老实,道:“认罪。”
“荊娘,你可认罪?”
“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