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铺？”黎明看了眼牌匾，大概知道为何来这里了。
洛九澜走进去，转了一圈，视线最终停留在一把轻剑上。
“这个，试试。”
剑长约三尺，质地很轻，他身为男子力量是短板，虽然经过五年的训练好了很多，但先天的差距始终都在。
他的最大优势就是快、灵活，用轻剑再好不过。
“给我的么？”
“嗯，你没杀过人吧。”
洛九澜没有压低声音，旁边的掌柜也没有什么反应，瀚城位处边缘地带，治安不是特别好，武林中人也常常会在这里歇脚，没什么稀罕的。
而且，做兵器生意的，对这些事没那么忌讳。
倒是黎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并没有恶意。
他见过她……杀人的，干净利落毫不留情，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没有。”
黎明回答。
洛九澜点点头，没有继续发话，付了钱便径自走出了兵器铺。
“这位公子，您的剑鞘。”
掌柜拿出剑鞘递给黎明。
摸着剑柄处有些模糊的小字，黎明问道：“这把剑有名字么？”
“这把剑虽算不得上好的兵器，却也是本店最好的轻剑，造出来后也得了个名，名为惊雪。”
一般来说，只有品质极好的宝剑才会有名字，很明显，这把剑在这些剑中还算拔尖，但放在那些有名字的宝剑中，就要黯然失色了。
“惊雪……”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件兵器，因为洛九澜练的就是剑，所以当初教给他的武功也多于剑有关。
他很开心，人生第一把轻剑，是自己心爱的人赠送的。
虽然他知道洛九澜对他没有一点关于爱的感情，但能够这样陪着心爱之人，他已经很满足了。
“多谢了。”和掌柜告了别，黎明抱着剑跟上洛九澜。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再次出发，这次赶路整整一个下午，在天黑前到达了落雁城。
这便是女帝安排的，第二个住宿点。
派去骊关的探子已经飞鸽传书将情况告知落雁城主，得知洛九澜手段的落雁城主萧若眉头微蹙。
这位殿下……也不简单啊。
“殿下，若一会那城主也为难您该如何？城主与兵长不同，她掌握着整个落雁城的控制权，我们要在落雁城待几天，闹太僵恐怕不好收场。”
黎明知道暗部的存在，但现在暗部还不能随意动，若是因为这第一步的试探就暴露，太不值得。
他家殿下现在根基还不够稳定，绝不能成为众矢之的。
“城主有权有势有脑子，你也知道城主和兵长不一样，你觉得，贿赂兵长的那点利益，用来贿赂城主，合适么？”
“利益可以更换，因人而异。”
“利益不会蒙蔽她的双眼，一个聪明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必然要先摸清对方的底细。”
黎明很聪明，一点就通。
“骊关有探子？”
“呵，作为一个聪明人，她会做出最好的选择，你我猜想正确与否，进入看看不就知道了。”
洛九澜已经看到了城墙，渐渐靠近，城门也在眸中放大，城门上刻着“落雁城”三个大字。
“什么人？”
守城的将士例行排查，看到洛九澜那双幽蓝色的眸子，不由得一愣。
洛九澜拿出一块玉牌，旁边几个等候着已久的士兵立刻上前行礼。
“参见九殿下。”
“起来吧。”洛九澜点点头，下了马，将缰绳交给黎明。
旁边的女兵眼里滑过一丝疑惑，为何让一个男子拉两匹马？
她不知道，洛九澜的字典里，人的用处是与能力挂钩的，而非性别。
“城主已在城主府备好了院子，请殿下移步城主府。”
洛九澜点点头，跟在萧若身后，走进落雁城。
落雁城的景象比瀚城繁华许多，不时会看到巡视的士兵，商贩也多了许多，但分布却比瀚城还要规整。
城主府修建得也极为辉煌，虽比不上帝都中世家大族和王侯将相的府邸，但在这小小的落雁城，也颇为气派。
“参见九殿下，九殿下快请进，下官早已备好酒宴，为九殿下接风洗尘。”
一个约摸三十左右的女子早已等在门口，一身青蓝色长裙，长发简单地挽了个髻，看着很是朴素亲民。
“本殿还要在落雁城待几日，这几日叨扰城主了。”
“殿下不必客气，下官名为萧若，九殿下直呼名字便可，若这几日殿下吃住哪里不满意，尽可派人来找下官。”萧若笑着应下，又少不了客套一番。
洛九澜走在后面，萧若在前面带路，女人的走路姿势很端正，腰背也挺得很直。
和她说话的时候，虽然有尊敬，却没有那股奉承的味道。
落雁城主，可不是什么小人物。
洛九澜提起了几分兴致，再看看，若符合心意，倒是可以收为己用。
晚宴过后，萧若没有再摆什么歌舞助兴，只是让洛九澜回屋早些歇息。
赶了一天的路，人确实会很疲累，不得不说，这位城主心思极为细腻，很会照顾人。
“殿下觉得那人如何？”
洛九澜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黎明，道：“我倒想问问你。”
她没有用内力探查周围，若是那萧若这么迫不及待知道自己的评价，洛九澜也不介意让她听听。
“如殿下所说，她很聪明，有面对殿下的低姿态，但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不会给人太多的奉承谄媚之感。”
“继续。”
“很细心，做事会让人很舒服，而且是个非常有条理的人。”
洛九澜倒是乐得考验黎明，毕竟以后是要帮她管理暗部的。
“何以见得？”
“铺着新砖街道规划十分整齐，旧的街区虽然杂乱，但可以看到交替处还在施工的场景。集市和百姓住的地方分开，距离又适中，对百姓生活影响会降低很多。街上巡视的士兵路线是固定的，就连更换时间也是大致固定的。”
黎明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所以殿下您走那么慢是为了看这些么？”
“对了一半，其实是为了让你看。”
“殿下还看到了什么？”
“现在出去，集市还开着。”洛九澜答非所问，起身走到窗户旁边，一把推开。
黎明想了想，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许多吃过饭的人家都会带着孩童出去，而去往的方向，正是集市。
“您是说，夜市？”
“嗯。”
“是烟花。”
“或许某个大户人家在庆祝吧。”
也只有大户人家玩得起这些了，每放一次烟花，要向官府交一笔钱，官府会派出士兵去检查是否有没熄灭的烟花，防止起火。
“我要休息了，出去吧。”
“是。”黎明退出去，小心地关上门。
站在院子里，烟花炸开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只可惜，美丽的烟花只持续了不过一个眨眼，便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