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
从前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纳兰性德《蝶恋花·出塞》
雪落喧哗,他看到一生最美的风景。
一梦韶华,她望着曾经种下的红豆。
一九一三年五月
英国伦敦大学
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研究室里。
走进研究室里面的药物齐全,摆放井然有序,正中间有个女子,侧脸极美,她挺直腰板坐在椅子上,拿着今日刚出报纸,若有所思。
漆黑的眼眸里透露一丝悲伤与无奈。
但不久,她的眼神又变得坚毅。
获得医学系博士证书后,安姒卿一身白色连衣裙坐在实验室里一言不发。
“Ann,What's happened?
Why are you absent - minded?”(安,发生了什么?你为何心不在焉的呢?)
女子闻声抬头望向艾迪,嘴角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
“Eddie,my country is suffering war, but as a member of the country I can do nothing.”(艾迪,我的祖国正在遭受战争,但是作为祖国的一员,我却无能为力。)
“Don't worry,I believe that your country can be saved.”(别担心,我相信你的祖国可以被拯救。)
“I want to go back to my country!”(我想回到我的国家。)
安姒卿看着手中的照片,这还是当年她离开家时娘舍不得她的离开硬拉着安姒卿去了照相馆。
照片里,她身穿母亲缝制淡黄色的袄裙,右手挽住母亲,母亲身着玫红色旗袍,两人十分亲密。
“Oh,no.Ann,You are safe to study in the UK. What can you do when you return to China?”(哦,不。安,你在英国留学很安全。回到中国你能做些什么呢?)
面对艾迪的问题,安姒卿深思熟虑一番后,回答道:“Opium now prevails in China.I want to save the people from the fire by studying in the UK these four years.”(如今鸦片在中国横行。我想凭借在英国学习的这四年解救人民于水火之中。)
“In my opinion, you are not only an excellent doctor but also a philosopher that I admire.”(在我看来,你不仅是一名优秀的医生而且是一名令我敬佩的哲学家。)
“I'm still a little sad to see you leave England for so long.”(和你相处这么久,你要离开英国,我还是有些悲伤。)
艾迪是安姒卿的助手,二十八岁。自来到英国安姒卿便一直与艾迪学习,一同进步。艾迪是英国人,有着一双宝石般的蓝眼睛,同时她也是一位十分知性的女性,不论什么事都会十分支持安姒卿。
其实艾迪的婚姻并不算圆满,丈夫外遇一个接着一个,艾迪处理事情很是果断,最后双方和平离婚。安姒卿也是看中了她的果断,在果断这方面,安姒卿还是十分敬佩她的。
“Eddie,thank you for four years of care.”(艾迪,多谢你这四年的照顾。)说完后,安姒卿搂住艾迪。
三日后,安姒卿坐上火车准备回中国。
“天朗气清、惠风和煦。”安姒卿想起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里的这一句,此时正与这句诗甚是贴切。
坐在火车厢房中座椅上的安姒卿安静的品着服务生送来的茶,茶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厢房里。
安姒卿吸了吸鼻子轻吐一口气很是满足,嘴角轻微上扬,眼睛轻闭,睫毛微翘。
微风掠过碎发,安姒卿只觉得耳边痒痒的,将手中的茶轻抿一口。
身着墨绿色衣裙的她更衬得泼墨般的发色。安姒卿左手五指轻轻触摸着脸颊,头被左手掌撑着……
渐渐地,陷入沉睡……
火车的一声长鸣吵醒了在睡梦中的安姒卿,安姒卿摇了摇头随手看了看手表,还尚早,从座椅上站起来的她伸了伸懒腰,随手拿起艾迪临走前送的长篇小说——《巴黎圣母院》。
艾迪算是十分了解安姒卿,知道安姒卿钟爱这类小说,临走前便塞进她胸前几本。
这几本书便成了安姒卿在火车上可以打磨时间的东西了。
“Esmeralda的善良确实很值得让人敬佩,可是太善良也是会成为被欺负的对象。”细读了几页后安姒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对于文学作品,安姒卿十分钟爱。
夜深了,外面安静得可怕。
安姒卿合上书来到床边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拿出一枚玉佩,用手掌又蹭了蹭,这玉是极品也是自己唯一可以找到亲生父母的信物。
从小安姒卿便是被安家收养的女儿,安家也只有安姒卿这么一个孩子。
安家做药材生意的,晚清时期曾是官商。这些年来在养父安泽林的努力下,安家的地位也是逐渐上升。
养母谭萍在安姒卿出国留学前时便告诉了安姒卿是收养的,谭萍对于安姒卿的爱如水一般源源不断,安姒卿也是心知肚明,于是安姒卿默默接受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