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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到家后,跟父母简述了今天的经过,吃过晚饭,洗漱一番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许是累的原因,安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安歌起床后,打开房间门,发现家里静悄悄的,走到客厅,发现桌前留有一张纸条。

“我和你爸今天出门有事,早餐你就自己吃吧。冰箱里面有牛奶和面包,不想吃的话,还有饺子。中午之前也不会回来,你就不要等我们了啊。”

“自己吃吗?”站在桌前的安歌扭头看了一眼冰箱,然后走到洗漱台去洗脸刷牙。牙还没有刷完,便听到了敲门声,将手中的杯子和牙刷放下去开门。

走到客厅,听到门外的呼喊。

“安歌,安歌。”是云容的声音。

安歌却也没有回应她的呼喊,只是向门口走去。把门打开,门外的女孩背着一个紫色的双肩带书包,上面印画着星星,月亮和太阳的迷你卡通图案。

女孩的呼吸有点急促,额头上还有汗珠。

她是跑过来的。

门外的女孩率先开口了。

“哈哈哈。怎么样,早吧?”

“嗯。”

女孩脸上的笑意更盛几分。

“进来吧,跑的这么累,休息一下吧。”

待云容进来后,安歌将门关上,跟在云容身后。

察觉到屋内的安静,云容询问道。

“叔叔阿姨又没在家吗?”

“他们出去了。”

“噢。”

云容把书包放在茶几上,随后在沙发上坐下来,安歌将客厅的空调打开。

“吃了早餐吗?”安歌一边调试着空调,一边说着。

“没吃。”被问及到这个问题,云容像是羞涩,声音低了下来。

“那一起吃吧,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刷牙。。”

“嗯。”

云容坐在沙发上,听着洗漱台的声响,突然笑了起来,口中念叨着:“真好。”

“你想吃什么?面包还是饺子?”洗漱完的安歌走到客厅问。

“咦,有饺子吃吗?”云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过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有,不过是速冻饺子,想吃的话,还要煮一遍。”

“那就饺子吧,反正你也会做菜。”云容说完后,脸上得意的神情,会让人以为刚才的那番话是在说她自己。

“你吃几个?”

“不知道。”

“那我先看着煮,少了再说吧。”

“嗯嗯。”云容坐在沙发上,乖巧的点着头。

安歌打开冰箱,将饺子拿出,转身进入厨房忙碌去了。

“真好啊,遇到他。”云容坐在沙发上,看不到厨房里安歌忙碌的身影。但是她可以听到,燃气灶点火的声音,锅铲碰撞发出的声音。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耳边仿佛又出现了其他的声音。

“孩子们,麻烦安静下来哦。”一个记忆中清脆的女声出现,云容视线瞬间模糊起来。紧接着,她站在一个教室门口,讲台上站着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女老师留着一条马尾,穿着一条白色连身裙,清秀的侧脸在云容眼中看来是那样的熟悉。女老师看向讲台下的孩子们的目光中带着温柔,即使有少许孩子依旧在谈论,她眼中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眼眸中那仿佛可以拧出水的温柔,任谁看到都会被震撼住。

门口处的云容微微笑着,她明白,这是她和安歌之间的开始。

女老师没有说话,只是站在讲台上面。待教室安静下来后,她对下面的孩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向教室门走去,走到了教室外面。

云容没有跟出去,她知道外面有哪些人以及会发生些什么。

即使是看到女老师走出教室后,下面的孩子也没有再吵闹。

云容将视线定格在教室中间一个靠墙角的位置,一个小男孩低着头,他旁边的位置是空的,班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空位,看起来很是显眼。

云容笑嘻嘻的朝男孩走过去,在他旁边的那个位置坐下,右手托着头,看着小男孩。

男孩低头看着书,手指翻动着书页。她还记得那是一本儿童科普读物。

云容抬起左手,想拍拍男孩的头,却发现拍不到,嘟着嘴说道。

“什么嘛,不让拍。”

教室外站着一位年轻的美丽女士,女士牵着一位小女孩的手。女孩头低垂着,手紧紧的拉着妈妈的手。

女老师用她那清脆的声音说道。

“那,王女士,我就带她进去了。”

“嗯,麻烦李老师了,我之前在办公室和李老师说过的话。”

“我会注意的。”

“嗯,十分感谢。”

女士蹲下来,看着小女孩的眼睛说道。

“云容乖,待会跟老师进去以后,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好吗?我家云容这么乖,会听妈妈的话的,对吗?”女士眼中流露出忧伤。

小女孩点点头,松开妈妈的手,走到女老师身边,用小手扯着老师的裙角。

看到女儿的乖巧,王女士不禁心疼起来。跟女老师道别后,便匆匆离去。

女老师弯下腰,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轻声问道。

“孩子,你叫林云容是吗?”

女孩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女老师叹了口气,收拾下了情绪,脸上浮现微笑,对女孩说道。

“那,云容,我们进教室和新同学们打个招呼吧。”

女老师直起腰,向教室内走去,女孩扯着老师的裙角走在身后。

坐在座位上的云容看到女老师进到教室,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云容看到女孩的瞬间,兴奋的站起身,朝着女孩用力的挥手,面带微笑的说了句。

“你好啊,林云容。”

从女老师进入教室门的时候开始,班上的孩子们目光就凝聚在身后的女孩身上。

女老师走上讲台,看了眼下面眼露疑惑的孩子,笑了一下,用她那清脆的嗓音说道。

“孩子们,从今天开始,我们这个集体中又有新成员加入,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哦。”

女孩站在女老师身边,抬起头快速的看了一眼下面的同学,然后又把头低下去。

“可不能欺负新来的同学哦。”

在警告了班上的孩子们后,女老师蹲下来和女孩低声说。

“好了,先给班上同学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沉默,女老师从办公室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女孩就一直沉默着。

女老师站起身对下面的孩子说。

“新同学有点害羞,那就让我来替她简单介绍一下吧。新同学的名字是林云容。”

说到这里,女老师顿住了,她对女孩并不了解,。

“那云容你先坐到那个位置好吗?书的话估计明天能领到。”女老师指着坐在墙边那位男孩身旁的座位。

女孩点了点头,向座位走去。

站在过道里的云容对女孩眨了眨了眼。

对于身旁的座位来了一个女孩,男孩并没有反应,依旧低头看着桌上的书。女孩也没有说话,将背上的粉色书包取下放入抽屉。

“好了,那我们今天一起来学习新的课文吧。”女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上课文标题。

云容站在教室后面,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嘴角带着微笑,渐渐的,眼中积蓄着某种的东西。

一周的时间里,男孩和女孩在下课除了上厕所,都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两人之间的交谈也仅此于坐在靠墙边的男孩要出去上厕所的时候。

“能让我出去一下吗?”

女孩不说话,只是站起身,让男孩出去。

教室里前后座位之间的距离很大,女孩没必要特意起身让男孩出去,而男孩也没有必要每次都说这句话。

起初,还有几个班上的孩子过来想和新来的同学交谈,不过在女孩身上只能得到沉默时,却也放弃了。

这一周时间内,早晨女孩的母亲会把女孩送到学校门口,然后在放学后相差不多的时间内接女孩回家,男孩和女孩在校门处碰见过几次,却并没有相互打招呼。

或许他们会这样持续到座位分开,但并没有。

下午的数学课上,数学老师检查学生们有没有做图工具,因为接下来的课程要画图,并且这个要求数学老师前几天就提出来了。

数学老师很可怕,这是孩子们对这个老师的印象,虽然她不会像其他班的老师用戒尺轻打手心。

新来的女孩也不例外,她从书包里找了一遍,又在桌子里找了一遍,她仔仔细细的把书桌和书包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却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双手抓着裙子,目光直直的看向桌子,她觉得自己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想抬起手去揉揉眼睛,却又怕被发现。

“啪。”像是什么被折断的声音。

“给。”

女孩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直小手,手心朝上,一段直尺摆在上面。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将头转向左侧,那位交谈仅有几句的男孩。

男孩戴着一副眼镜,是班上唯一一个戴着眼镜的人。

转来的那天女孩也注意到了这个特别的男孩,在教室里拿着一本书看,上课也常常会从桌子里拿出一本她不知道的书,看到午睡时间,睡醒后又一直看到下午放学。

镜框后的眼睛眨动着,看着她,眼中还带着温和的笑。女孩只是愣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拿手上的那一段直尺。

男孩见只是女孩看着自己,笑了笑,将手上的直尺轻放到女孩的桌上,然后用手指了指前面。

女孩猛地把头转回去,发现数学老师已经检查到自己前面一排,抬头看了看数学老师,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那段直尺。想再看下男孩,却又犹豫。

“他刚才一定看到了吧。”心里想着,然后用手快速的揉了揉眼睛。

走到他们这一排的数学老师,看到男孩女孩桌前的各一段直尺,眼角流露出笑意,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数学课终究还是过去了,尽管孩子们觉得数学老师可怕,可那些没带工具的孩子并没有受到他们想象中的严厉惩罚。

老师走出教室后,孩子们的活力便展现出来。

女孩假装低头看着书,却偷偷看向男孩。他也在看书,教室里其他孩子的追逐玩闹声仿佛从来不会影响到他,女孩看不到封面,不过她清楚的记得来到班上的第一天,这个男孩就拿着不是一本教材的书在仔细阅读。好像是一本科普读物,她是在男孩起身去上厕所时,无意间看到的。

而男孩在这一周内对身旁一直空缺的位置突然多了一个女孩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没有问好,没有交谈。

女孩低着头,她不明白,男孩为什么要帮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女孩将头转过去,看向男孩,问。

这是男孩第一次听到女孩说话,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像孩子们喜欢的冰淇淋一样甜。

男孩的目光终于从书中脱离出来,看着女孩,认真的思考了几秒后。

“就是想帮啊。”

听到男孩认真思考后的回答,女孩轻笑起来,男孩没有说话,也没有低下头接着看书,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女孩,看着她笑。

渐渐的,女孩停了下来,笑完后的她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一些事情也能够暂时忘记。

“那你刚才看到了吧。”女孩试探性的问道。

“嗯,看到了。”男孩也不隐瞒。

“你可不能和别人说。”

“我为什么要和别人说?”男孩觉得女孩的问题过于奇怪,便反问女孩。

“你自己说的噢,不会和别人说的。千万不能说出去噢。”女孩强调着。

“嗯。”

听到男孩答应,女孩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为什么不向同学求助呢?一个人低着头流眼泪,一定很难过吧。”

女孩没有回答,男孩的话像一台找寻秘密的探照灯,在她内心深处来回照射。

那天的景象仿佛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脸瞬间白了起来,眼神间夹杂着惊恐。

“没事吧?”男孩一脸认真的看着女孩问道。

突然,女孩在男孩眼中看到有什么东西闪过,她知道那是什么,尽管时间很短。这时间内,教室里的声音消失了,她透过被风吹动的绿色窗帘的一角,看到学校操场上的正开的鲜艳的不知名的花,听到操场上其他孩子的声音。

或许她早该想到的,关于那个男孩。

她看着男孩,嘴角上扬,微闭着大大的眼睛,发出甜甜的笑声,声音不大,却也能被周围的孩子听到,他们带着疑惑将视线聚在两人身上。

和她对视的男孩也是一脸疑惑。

站在教室后面的林云容看着两人,也是带着笑脸,对女孩做出了夸奖。

“做的不错嘛,小姑娘。”

“没事啊。之前谢谢你啦。”女孩收起了笑声,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向男孩诚恳的道谢。

见女孩没事,男孩转过头继续看书,不想再继续交谈。

女孩嘟了嘟嘴,不情愿的将脸转过去,右手托着头,视线在教室各处游走。

上课铃声响起,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女孩没有认真听老师教授的内容,难得的,她开始对身旁的男孩感到好奇。那样一本本在她眼里枯燥的书籍,他竟也看的入迷,更多的是,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悲伤,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很肯定她看到了。

放学后,同学们都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女孩也在快速整理书包,妈妈在校门口等她,她不想让妈妈等很久。

男孩依旧像之前几天她看到的一样,还坐在座位上看书,对放学这一消息视而不见。

“你不回家吗?”女孩问了两遍,男孩才反应过来是和她说话。

“我再看会。”

“你爸爸妈妈不来接吗?可不能让他们等很久啊。”

“我爸爸妈妈很忙,没时间来接我回家,我都是自己回去的。”

女孩收拾好了,从座位上站起来。

“噢,你喜不喜欢吃甜的?”

女孩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喜欢。”

女孩面露笑容,用意料之中的语气说。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先走了,明天见。”

女孩快速走出教室,留下略显困惑的男孩在座位上。

男孩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看书。

站在教室后面的林云容,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哇,安歌把饺子煮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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