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到一半,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但都相处融洽,再加上这次景皓然与夏夏这次不仅为学院争光了,更是为他们班级争光了,与有荣焉,水涨船高大家还是知道的,年少都有些轻狂,他们就串通好了给景皓然夏亦初敬酒,中国的酒桌文化在人生大事上总是体现得酣畅淋漓。
一开始,夏亦初还端着酒杯跟大家喝了一口,然后男生轮番敬酒,先是以宿舍名义,再是以个人名义,夏夏虽然每次都只喝一小口,但也架不住他们人多,积少成多,夏夏明显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打卷,她的意识尚且清醒,但是说话有些乱“各位同学们,我是真没有酒量,大家的祝贺我是真心领了,咱们点到为止成不?我快醉了“钟平也大着舌头:”但凡说自己醉的都是没醉的,来来来,夏亦初,你跟景皓然可是我们系的大工程,辅导员说了,你们这次得了第二,我们的老队手济同大学第三,这次我们终于超过他们了,可喜可贺“
夏夏的意识逐渐有些混沌,连站着都觉得累,正头痛于如何推掉的时候,景皓然端着酒杯坐到夏夏旁边“夏亦初没什么酒量,作为她的搭档,各位的祝贺我都替她干了“男生一片起哄”大神也会怜香惜玉了,兄弟们!机不可失,灌他!“
这下子包厢里的氛围直接到了高潮部分,不怕事多的男生挨个敬酒,景皓然也是说到做到,来者不拒,都是一饮而尽,不得不多,景皓然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据后来严晶晶的统计,景皓然足足喝了有7,8瓶的啤酒,夏夏看着景皓然被全班男生灌酒,于心不忍,只好又挡了几杯,直到景皓然颤颤巍巍地站着对全包厢的人挑衅“还有谁?“
包厢里的男生都喝得七倒八歪,宿舍与宿舍之间在拼酒,兄弟与兄弟之间在拼酒,谁的青春不放肆呢?严晶晶本就是好热闹的人,在聚会上跟一个宿舍的男生们玩“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只腿“结果被灌得不省人事,李骥和张蓓蓓还算清醒,夏夏意识也有些涣散,但还没到醉的地步,她示意两个室友扶着晶晶慢慢往宿舍走去,一路上还听到晶晶的歌声”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想北斗啊……“
男生们也在相互搀扶中准备散场回宿舍,夏夏看着依然站着的景皓然,有些崇拜,不由脱口而出:“你真像个英雄“,景皓然没有回答,只是脸更红了,分不清是酒精作用,还是比酒精更让人沉醉的崇拜。
最后包厢内就剩两个人,景皓然终于忍不住推门跑向洗手间,夏夏心想不妙,赶紧跟了过去,站在男厕所外面的夏夏听着里面一声接着一声的呕吐声,很是着急,终于当里面逐渐平静的时候,夏夏就站在外面轻轻喊着:“景皓然,你怎么样了?”,无人应答,夏夏试图加大了声音又喊了声:“景皓然,你怎么样了”,依旧没人回应,深夜的小饭馆走廊里,老旧的瓷砖泛着劣质的光,零星的客人都陆续走了,夏夏不放心,站在门口喊“男厕所里有其他人吗?我同学在里面,没人答应我就自己进来了,对不住了”夏夏羞涩地冲到男厕所,发现景皓然正蹲在洗脸池旁,一脸难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夏夏用尽全力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慢慢挪到了包厢,还好包厢离厕所不远。
夏夏将景皓然扶坐好,将装了茶水的杯子和垃圾桶一起递给景皓然“漱个口吧,然后坐这里休息会儿”,说完夏夏就准备出门,想着先跟老板娘打个招呼,等下再结账,刚转身就被景皓然一把拉着手腕“别走”,夏夏只好又转过身轻声安慰道:“我不走,我就是想跟老板娘打个招呼,再说你这样我怎么敢走。”但是景皓然就是不肯放手,他眯着眼睛靠坐在椅子上,仰面朝天,夏夏无计可施,只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陪着他。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夏夏都觉得自己也快睡着的时候,景皓然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侧过头确认了一旁的夏夏,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脸颊泛着红晕,颇有“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温柔”。闭目养神的夏夏许是不放心景皓然,再次睁开眼睛看景皓然的时候,正好四目相对,“景皓然,你可算醒了,我都被你都吓坏了”,景皓然再次闭上了眼睛养神,其实他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只是身体不听使唤,“你都敢去男厕所拖人,还有什么能吓到你?”夏夏的脸刷就红透了“真是好心没好报,要不是我见义勇为,义无反顾,你现在都已经在厕所里不知道被围观的群众轮流拍过几回照片了,你也不想想,你的一世清明谁给你救回来的”,景皓然闭着眼睛反唇相讥“古人常说不能挟恩以报,但还真要看对什么人,要不是我替你挡掉了那些仰慕者的酒,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嘲笑我?”
夏亦初哑然,谁说不是这个理呢。
理亏的人只好默默掏出了一盒从前台拿过来的酸奶,心虚地递上去“解酒的,喝吧”
“女戒看过没?古人可是要求将管子插上然后双手举过头顶再喂给我吃”景皓然得寸进尺。
“哥哥啊,大清已经亡了快百年了,还女戒女德”夏亦初恨不得捏爆这盒酸奶,真是看不出来,这醉了酒的冰山这么难伺候。
景皓然也不多争辩,一手扶额“哎呀,脑袋好疼,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点后遗症”
夏夏真的要被打败了,认命般插好了管子,递了过去“管子插好了”
“喂我”
“别得寸进尺了哈,爱吃吃,不吃就走啦,老板娘还等着结账收拾包厢呢”。
“那也得等我喝完这瓶酸奶缓一缓吧”景皓然摊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来是醉酒真心难受,他实在不想动,二来自从大赛结束后已经许久没有跟夏亦初单独相处过了,不得不说,他甚是怀念,接着酒劲儿以及刚刚的那么一丢丢功劳,他知道自己有些放肆了。
夏亦初将酸奶直接放在他手上,就去前台结账,等下回到包厢正好一起回宿舍。
景皓然的酸奶喝完了,没有丝毫缓解的意思,反而觉得一杯酸奶下肚,反而肚子里有些涨涨的,也不知道这酸奶解酒是不是个伪科学。
出了门,秋风袭来,温度适宜,两人悠悠地在校园的梧桐树下走着,不急不缓,天上的月亮静静地望着,街边的路灯将二人的身影拉的修长。
终于,景皓然率先打破了沉默:“听说你要转系?”
夏亦初愣了下,这事儿她只是很早之前跟辅导员说过,她的室友她都没讲过。
“不转了,我就读计算机系了,不过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天去辅导员办公室,听到他在那里感叹,说什么你要转系了,本来计算机系女生就少,还要转一个去建筑系,真是便宜了他们”
夏亦初双手插着口袋,这像是他们辅导员讲出来的话,辅导员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亦师亦长,而且由于学科的特殊性,所以女生稍微少点,辅导员对女生更是照顾有加,所以肯定一个都舍不得放到外系去了。
“能说说你为什么想去建筑系吗?”景皓然的声音打断了夏亦初的思路。
许是酒劲,许是秋夜撩人,被禁锢的心微微有些颤动。
“因为一个人想上建筑系,因为一个人不想上建筑系”随后夏夏就岔开了话题,她并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多做纠缠,她只能靠逃避让内心舒服一点。
一路上,景皓然虽然也在跟夏夏说着笑话,但心里一直在咀嚼着她刚刚的话。
小妮子大概是遇人不淑了吧,难怪小小年纪,眉宇间总是有一抹忧愁。
两人在夏夏宿舍楼下道别后,就各自回到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