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冬日里的一个大好日子,阳光没有被任何云彩遮蔽直直的照向金华县城。
阳光猛烈,冬日里的温度也好似上了一个台阶,那些穿着厚衣裳的已可以暂时脱掉一件,穿的单薄的,在白日里倒也变得不算难熬。
顾淮坐在客栈的大堂,百无聊赖的斜靠在桌上,两只手指转悠着小小的茶杯,偶尔唑上一口浑黄的汤水,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兄弟。”
李掠走了上来,他昨日经历了一场恶战,身子不少处都受了伤,不过好在都只是些小伤,碍不得什么大事。
倒是刘征,魏定两人,身上被开了几个大口子,血淋淋的看上去有些恐怖,好在也都没什么生命危险,现在正躺在床上休息,这几日怕是生龙活虎不得了。
至于李掠这些周身的小伤此刻也已经涂抹了伤药,虽然本身碍不得什么大事,只是走路时与衣服内衬间的厮磨,依旧带着火辣辣的痛楚。
不过更让李掠感到痛心的是,这一趟终究损失了一个好兄弟,一想到该如何向乔二兄弟的家人交代,他就头涨的难受。
这几天的经历越多,也越是让他看不懂,与此同时带来的也是越来越多的无力感,以及因为无力而衍生出来的越来越多的胆颤,惊疑。
一个凡人如何对付的了那些鬼怪!
而带领他走到这一步的是眼前的这个少年,看上去是如此普通,这一路相处,除了感觉到比一般这个年纪的少年多了一层人情的世故外并没有别的什么特点。
只是,便在昨日,在自己都已近绝望时,快被压抑到无法呼吸时,这个少年,只手间,便在绝望的深渊里拉扯出一片生天。
自己曾引以为傲的武艺,此时渺小的可怕。
自己看他的每一眼仿佛都隔了万千重高楼,所带来的冷漠的仿佛在琼楼之上俯瞰着人间芸芸的蝼蚁。
他不是来问话的,心中存了一口胆怯,有些东西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对方须臾之间就能将自己碾压至死,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前来质问呢?况且,若不是自己心中私欲作祟,乔二兄弟又怎么会死?
李掠已经认定乔二死在那处庙宇之中,他无法再做那些欺骗自己的把戏。
顾淮转过头来看到李掠那怪异的面容,心中不免也叹了口气,自己原本以为只是个简单任务,当不会有太多危险,只是没想到中途竟然触发了一个难度更高的任务,导致留守在寺中的乔二此刻已是不知生死。
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但乔二之死多少也与他有所关联,心中不免也有些歉意。
“李大哥。”顾淮朝李掠抱了抱拳。
李掠也苦笑着向顾淮抱拳回敬。
“生死有命,二郎之死是谁也没想到的。”李掠坐下来,叹一口气道。
他看着顾淮,眼前这个少年,如不是昨日亲眼所见,此刻他已经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昨日那个拂袖间就能带他们逃出生天,飘然若天人的少年联系起来。
“只是顾兄弟是天人,我们几人只是寻常的凡人,顶多只是会些不入眼的江湖武艺,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顾淮一听,心中也是摇头苦笑,自己算什么天人,只是借一张符箓,做的冒牌货罢了。
想到这一张天师符与一张清风符,加起来足足70点天道值,瞬间将原本140的天道值斩成一半,他心中就可惜不已,这可是他在这个诡谲的聊斋世界的启动资金,若是从头再来,若是运气不好,怕不是永远也完不成第二个任务。
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寿命去慢慢碰运气。
剩下的70点天道值一定要好好运用,大不了先去把那只伥虎抓了,虽然天师符的时间仅仅只有三个时辰,不过,把那只伥虎拿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至于聂小倩这个任务,等获得了第一个任务的奖励,再来完成不迟。
到时候先探明白那树精的法身所在,到时候对付它不是轻而易举,不过可惜的是昨日即使自己得了那天师十分之二三的本源之力竟也没能够寻到这树精的法相所在,按理说,这法相绝不会离本体太远,而法相的那股精怪的气息应该更浓郁才对,怎么会硬是没能找到,也不知这树精用了什么法子遮蔽了法相的气息。
若是现在这宁采臣已经来这金华就好了,那么这也代表燕赤霞必然也已经来到金华,到时候有燕赤霞的帮助,这任务岂不是轻而易举?
不过看来,自己触发这个任务还是早了一些,不然,这任务的难度怕是会降低许多。
顾淮心中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自己不可能在这等宁采臣与燕赤霞的出现。
一是他虽然知道聂小倩原著的大概剧情,不过这宁采臣和燕赤霞什么时候来金华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况且这个世界可与原著的世界也是有所区别,从时间方面当然不能等同而论。
二是自己这任务可是又期限的,怎么可能待在金华县里干等。
综上所述,估计还是得靠自己才行了。
所以现在为今之计是先去搞定那头伥虎,然后再做打算。
不过现在去抓那伥虎还是太早了一些,自己刚用了那张天师上身符,还不能立马使用第二张,倒不是缺货,而是连续使用会对身体产生大量负荷,最快也需要隔开三天才能使用一次。
因此现在顾淮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客栈里干等着,等着冷却期一结束,就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说起来,昨日的车马行李都在兰若寺丢的光光,如今住客栈已经请医生买药的费用都是靠着县令赏给顾淮那几十两银子撑着,不过当初送给了梅氏二十两,这六个人吃穿用度,靠这剩下的银子,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也不知这胡四跑去哪了,看他那么精怪,应该也不会出事吧。
顾淮想着,不由的掏出罗盘看了一眼。
怎么会!
顾淮惊的站了起来,便连杯中的茶水也撒了一地。
罗盘中的红点此时与那血液的原点靠得竟然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