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大门,也就是牌匾之下的地方,虽说人们进进出出,也只是如同逛街一样,起初并不觉有什么不妥。
我随着随月生一路往前走,只看到门口大红色的漆到了远处渐变为青色,远远看去,好似晚霞映散在青山之上。
走到中间才知道,我才知这并非是简简单单的过道,而是一座桥,架在先前看不出的湖水之上,却无拱形,向后延伸约莫三十丈,就成了纯粹的青色,若估摸不错,那里就是真正的烟雨楼。
我本这样思索着,又因这别具一格的桥,还有桥外的景色,心情逐渐平淡,遥望远处,顿时一惊,疾跑两步拉住随月生,“随月生!你看,这不就是人间的美好?”
他看向我指着的远方。
正直七月中旬,晚霞正浓,映照在看不到边的湖水之上,好似水天相接一般。
他看了那边许久,虽说是没有我看的那么久。
然后回过头来说,“这应当是世间的美好,而非人间的。”
“什么嘛!有什么区别?”我觉得他就是对人间有偏见!定然是因为他是妖才这样。
“你自己想就是了。”
他如此说道,便继续往前走。知道我心中所想,也不狡辩。
“嘁。小气!”
我又看了这景色一眼,叹息,若我会画画边可以将这景色画下来给柳青岑还有墨先生看一看了。
又往前了走了几步,便距离楼中更近,远处晚霞湖景就被楼体遮掩许多,兴许正是因为如此,道路上的喧哗声比先前更是淡了不少,如若说刚刚踏进来得时便感到平静,如今才是真正的宁静祥和。。
我我十分想知道是否只有我这样,便开始打量四下的人。
说真的,我倒是不觉得他们心中得到了多少平静,只觉得走到此处的人···看起来都是有钱人···华冠贵服,绫罗绸缎,单是看就不便宜的玉扳手,玉佩。
随月生安慰我说,“青楼本就是给达官贵人消费的地方。这也是与妓院最为显著的差别之一。此外,你不要担心钱的问题。”
“可是··我现在没钱··要不等我有钱了再···”
我站在只差一步就能踏进楼中的位置说道,而且,随月生也明显是贵族打扮,唯有我,是简简单单的粗布齐腰儒裙。
以我的盘缠经费来说,不用说也是消费不起这种地方的,如此之下,就需要先和他商量。
我这样盘算,却还没有把话说完,就看到他不耐烦的丢过来一个白眼,伸手一下把我拽了进去。
“唉!你···”
只是在踏进来,想要说什么便记不起来了。
我先前站在入口处遥看过楼中,虽看不尽然,但也觉不过是消费高一些的地方,直到我真真踏进来,更觉不同。这里是以青漆为主的涂饰的精致楼房,中间有一汪露天潭,盛开荷花,水潭中间又有一块三四丈那么大的碧玉石台,素雅柔和的音乐之下,淡然安逸之感扑面而来。
想不到这也不过几十丈的小道中除却藏着远霞近水,尽头也是如此令人吃惊。
当然,凡事都分程度。
我之所以记不起想要说什么,全然因为那书中的碧玉台子。好看是好看。
可是!那么大的玉!少说也要十几万两的金子吧!
随月生看了一眼那处,轻蔑摇头说道,“才十几万。”
“···”
“不值钱?!”邻桌的汉子突然开口,“这台子叫做烟雨楼台!施禾姑娘便是在这上面跳舞的,传说整整花了烟雨楼三年的营收!十几万?做梦去吧!”
所以,施禾姑娘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而且,老妖怪又没说这台子不好····这人生气做什么?我撇撇嘴继续问道,“三年营收···是多少?”
他先是冷哼一声,伸出三根指头,“三十万两黄金。”
三··三十万两···
当年柳青岑采购我和墨先生三人半个月的食材,也不过花了半两银子。换算下来,我们一年也就六两银子··这三十万两黄金···岂不是够我们花···五十万年!?
那汉子看我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才心满意足的转过头,“下次别带着丫鬟出来晃悠。”
丫··丫鬟!?
我这暴脾气!倒是随月生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一样在我心里传声道,「可是我当年随手杀妖兽获得的妖怪精魄就能卖几十万两。」
“哦···”这一次打击直入心坎,找那人算账的心也没了,甚至,连和隋月生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我们楼主的确花了三年营收,从一位收藏家那里收购了这块石头。只不过,三年营收也不过是一小部分,大多数,还是城中豪绅们捐献。”
有一小哥穿着与我身上襦裙差不多材质的淡青色行衣,腰间环着黑色腰带,一面解释一面朝我们走来,“如今这些豪绅来我们烟雨楼除却收取最低的成本之外,不赚钱的。”
我初看他还以为是此处的客人,仔细看才发觉黑色腰带上系有一抹布,说话语气也好似烟雨楼的主人,我方才确定,这是烟雨楼的服侍。
“您好,两位需要些什么?”他这么说也未弯腰,与书中那些点头哈腰的小二截然不同。
随月生回问,“有什么?”
他一面引我们到空位处一面解释。
“二位初来我们烟雨楼吧?”
“怎么,你们这烟雨楼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地方传说可是不少,若要听,您过几日三楼请。”
“恩,先说你们这里有什么吧。”
“我们这边四楼五楼住店,三楼说书,二楼一楼饮食茶水。”
“六楼呢?”
六楼··?这竟然有六层!?
“六楼并不对外开放呢~”那小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现在您来的正是时候,若再晚几日,烟雨楼必然住满了。”
“因为八月十五?”
“恩,每个双月十五,对于我们烟雨楼都是十分重要的日子。”他笑着说道,“天下第一美人,都会亲自起舞。到时候捐献的豪绅与住店的人可以免费观舞,其余的座位,至少要也要一两黄金方才可以入场。”
随月生笑道,“我刚刚看到门口说,今晚天下第一美人也会起舞?”
“是的,单月试舞的。免费。”
随月生即是点头,“恩,那我与这位姑娘住店。”
“好的,两间房,还是一间房?”
随月生听到这小哥的问话,朝我一笑而后说道,“一间。”
“好的,您稍等在这里稍做一会儿。”
一间就一间,他冲我笑什么?我和柳青岑那会也是一间房子啊。丢过去一个白眼以示无所谓。
音落,小哥转去到远处,我才不解的问道,“你方才冲我笑是怎么回事?”
他再度露出那样的笑容,因为这次我看的真切,才知道这笑里的阴险。
“因为,一间房里,只有一张床。”
“哦。那你晚上睡地板吧。”
我冷漠的看着他。随月生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旋即转身,“那个,小二,我们要两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