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后的迷雾森林,浓雾消散,树影斑驳,阳光透过枝叶缝隙照在一云少成脸上,刺目的光让他睁开眼来,想动手遮挡,却惊恐的发现手脚无法动弹。
“醒了?”云摇把玩着短匕,将血擦在云少成衣袍上,她已经把他的手筋脚筋挑断,一刀结果了他太便宜他了,将他绑在这森林内围喂豺狼虎豹才是他应有的归宿感,她也不担心有人会来救他,一般人可不敢闯进那绿斑蛇王的地盘。
“啊,我的手,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绑着我?”眼神触及手脚上的鲜血和身上的麻绳,云少成开始怕了。
“当然是,喂野兽啦!”将短匕收回,云摇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朱唇微勾,声音稚嫩却又充满了狠辣。
“不,你不能,你不能这样,我要是死了,我爹,我爹会杀了你的!”云少成惊恐的大叫,眼睛瞪大的快要掉出眼眶,想挣扎却一点也挣扎不开身上的捆绳。
将宝匣中的物件收进怀里,云摇背起昏迷的云玲离去,不再看身后的云少成一眼。
“云摇,云摇你放了我,我给你功法我给你钱,你放了我!”
看见云摇离去的背影,云少成嘶声哀求,迷雾森林内围高阶灵兽聚集,他会死在这里的。
花颜城,云宅。
厅堂上,云海升负手立在窗前,眉头紧皱。
成儿昨夜追着那丫头出去,现在还未见归来,眼看主家的人就要到来,这可如何是好。
“老爷!老爷!不好了,主家的车队已经到花颜小北门了!”小厮惊慌的跑进来通报,脚步踉跄。
“来人,把海棠苑收拾干净,其余人跟我去迎车队。”云海升吩咐好便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出了门。
花颜前街
相比往常的人流如织,近日更是有不少外乡人源源不断汇入,不时几辆华丽的马车穿行,马车上缀着各色家族符令玉环。
各大酒楼,旅店也是人满为患。
“诶,你说近日是怎么回事,咱这花颜城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外乡人。”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这么说,你知道,快说快说!”
“听说啊,迷雾森林中那条绿斑蛇王的幼崽就在近日破壳,那可是玄品高阶灵兽的幼崽,更别说其伴生的金筋草……”
酒楼中,戴着幕离的丹菱品着香茗,静静地听着隔壁桌对话,粉唇微勾。
消息果然没错,金筋草果然要在迷雾森林现世,这下妹妹的伤有救了。
哐啷,楼上突然传来酒盅摔碎的声音。
“店家,这分明是新酿的炙春浆,淡的跟白水似的,你却说是窖藏几十年的,你这是坑骗大爷我吗?”
“客人,这,老奴怎么敢诓骗您呢!”掌柜战战兢兢的赔笑,这人衣着普通但这通身的气派不是一般人家有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啊。
“没眼力见的小子,还不快去把好酒拿出来。”掌柜踢了一脚旁边的小二,忙欠身退下。
“三爷,咱是不是应该去云宅了?”柳枫向喝酒的男人请示。
他们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了接回二爷的女儿,现在三爷却带着他脱离车队来酒楼喝酒。
嗜酒如命的三爷,一旦喝起酒那可是什么事都能抛之脑后的。
“急什么呢,这一壶好酒还没喝上呢,云丫头就在府里跑不了。”男子坐姿潇洒,手中把玩着桌上酒盏。
云定川,皇城云府云三爷,常年混迹于各大佣兵工会,放浪不羁潇洒山川,要不是想起与自家二哥承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片山林险境快活着。
“酒呢!怎么还没上!”云定川暴躁的拍着桌子,剑眉挑起,刀工鬼斧般雕刻出来的脸棱角分明刚硬,与这易燃易爆炸的脾气倒也是相符。
云定川这边喝着小酒舒适快意,云海升那处就接了个空车,带着车队朝酒楼来迎接这位主家三爷。
而云摇抢了云少成的灵驹自花颜东门入,铺散的墨发遮挡了她精致的小脸,一身蓝袍破烂血迹斑斑引的众人频频侧目。
在那金羽凤凰出现后,她的丹田处就开始发热,现在更像是一股火在丹田处灼烧,汗已经濡湿后背。
从后门回到西苑,云摇整个人已经像从水里打捞起来一般,发丝成条。
吩咐云玲守好院门,她脚步踉跄爬到里屋床上盘坐,按照以往的方式进行调息。
丹田处的热源突然从丹田处开始移动向四肢扩散,奇异的舒适感令她不禁打了个战栗,这种感觉就像是屏障被打通了一般。
她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当那股热源移至天灵盖处,一抹金色的凤羽双翅印在云摇额头一闪而过。
涅槃印一重,解。
一道飘渺的嗓音突然在云摇耳边响起,睫毛轻颤,她睁眼从怀中拿出一张布条。
异世魂归金凰现,七羽护主铸金身,涅槃印解,凤凰归。
在那宝匣中没有什么绝世功法亦无绝品灵丹,只有那一片金羽,一条破布条和一把短匕而已。
“异世魂归?难道我本就是这方天地的人?”思及,她晃了晃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现世的她已是十八少女,这个小丫头才九岁,和她怎么会有关系。
挥却脑中杂念,云摇闭眼,回忆着云娘教授的吸纳之法,引导气海开始转动。
这片大陆稚童六岁便可尝试牵引天地元气,沟通天地草木之灵,从而纳元成功,只是不知出了何差错,云摇六岁时虽能牵动天地元气,却无法沟通天地草木之灵。
所以自她五岁父亲离家后,便常年受庶兄欺压,无还手之力。
素手翻飞,片刻间结出复杂印记,她额上金羽忽现,气海旋转的愈发快速,耳际突然穿来流水声伴着草木摇曳沙沙声,似在轻语。
丝丝元力汇聚,争先恐后地钻入气海,屋外天空一只凤凰虚影开始渐渐成型。
云海升在酒楼迎到云三爷,现已至云宅大门。
“停轿!”醇厚磁性的嗓音从轿中传出,云定川掀帘下轿,昂首看向云宅西处,一片金光笼罩,空中一只鸟状动物虚影即将成型。
“三爷,这是……朱雀虚象?”柳枫跟着主子眺望。
“小枫,不是三爷我说你,眼真瞎!”无语的譬了一眼他,云定川飞身御空,朝西苑掠去。
刚下轿的云海升很是头疼,这云三爷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不过那方向,西苑。
“快随我去西苑!”云海升咬牙切齿的吩咐,快步朝西苑方向奔去。
那丫头竟然没死,还搞出这么大动静。
西苑,一身绯色衣袍的云定川落在院前,看着天空处的虚影,微微眯眼。
守在门口的云玲见到生人,警惕的护在屋门口,小脸煞白。
“果真是凤凰,这是哪个小怪物在修炼啊。”云定川食指磨搓着下巴,颇有些玩味的笑道。
“你……你是谁?”见他一时没有动静,云玲大胆的出声。
“哟,小丫头真可爱,来,给三爷让让路。”一把领起云玲的衣领将她放在一旁,伸手就要打开房门。
纳元竟现金凤虚象,放眼大陆有此气象之人屈指可数,他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三爷,不可!”柳枫飞身上前拉住云定川的手臂,身后云海升一行人随至。
“我倒是心急了,惊扰到这小家伙可不好。”放弃开门的念头,云定川走到一旁的石桌做好,拿出随身的酒盅悠悠喝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云海升质问身边管家,空气中元力的密度之大让人无法忽视,天空中的虚影更是让人无端感到压迫。
“这……云摇小姐骑着少爷的灵驹从后门闯了进来,之后便是这样了。”管家战战兢兢,附在云海升耳边小声说道。
“云摇!”衣袍下拳头紧攥,云海升咬牙切齿的吐出云摇的名字,成儿至今未归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云摇?这便是云丫头?”端着酒盅的手一顿,云定川剑眉微挑,眸中复杂的情绪翻滚。
仰头,一杯酒喝尽,纳元灵象,玄虎,白象,朱雀,金龙凤凰,纳元时凝出金龙凤凰虚象的人,修炼神速可达仙阶,那两人的孩子,终究是非同一般。
唳,凤凰虚象凝成,清越嘹亮的啼叫声悦耳,凤凰展翅翱翔俯冲入房屋消失不见。
吱呀,房门从内打开,换上一身干净衣袍的云摇精致绝妍,九岁的小娃娃眉眼如画足以看见往后的风华绝代。
“云摇,你可知成儿在何处?”云海升出声质问,衣袖下的手紫雷萦绕。
“堂哥?云摇不知”眯着凤眸,云摇将云玲护在身后,一副乖巧惹人怜的模样,虽说她从纳元直接越至筑基初期,但云海升可是金丹初期强者,不能硬碰硬。
“不知!你怎会不知!九天落雷!”云海升厉声大喊,双手瞬息印成。
那迷雾森林险境重重,成儿既然死了那她就给成儿陪葬吧。
转瞬天地色变,一道道紫色重雷朝云摇劈下,掀起的罡风将木屋顶上的瓦片吹飞,划破了云摇新换的衣衫。
在等级的绝对压制下,云摇动弹不得,心下一阵悲凉,好不容易农奴翻身把歌唱,就踢到了铁板。
本在一旁喝酒的云定川旋身护在云摇身前,绯色衣袖一挥将落雷挡了回去,随即单手捏决,桌上酒盅轻泄而出在他的指尖化成水虎咆哮的将云海升撞飞了出去。
“云海升,你好大的胆子,敢伤我家小丫头!”云定川暴怒,敢在他面前动他家小侄女,太岁头上的动土,怕是活腻了。
云摇只觉眼前虚影一晃,云定川已步至百步外,掐着云海升的颈脖高高提起。
眼见云海升得脸从红变紫,柳枫慌忙上前阻止。
“三爷,要是杀了他,长老会那边怕是又要闹腾。”
云氏祖训,不可无故杀害本族子弟。
“哼,三爷我还怕那群老古董不成。”在酒楼时他便对云宅叔侄欺负云丫头的事有耳闻,今日看见瘦小的丫头和这庶叔喊打喊杀的模样,更是坐实了罪名。
“杀你,污了我家丫头的眼,废你气海,逐出云族!”垂在袖中的手挽诀,一掌轰向云海升丹田处,废了他的气海。
失了气海的云海升就像瘪了气的气球,瞬间消瘦,中年模样变作迟暮老人,失去元力他也就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挥手将他扔出门外,云定川嫌恶的拍了拍手,转身向云摇奔去。
一张俊脸笑靥如花那还有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样子。
“丫头,我是你亲爱的叔叔呀!”一把将云摇抱起,俊脸在她小脸上蹭蹭。
看着眼前变脸跟变天似的男子,云摇无奈,她这是摊上了个什么便宜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