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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可望,可及

天空也曾醉过,散出过点点红晕,洒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及,令人惊叹不已。可那又如何,终究是抵不过如期而至的黑夜。

洛瑜很乖地坐在艾宜的对面,挺直腰杆,平视前方,双肩平放,双脚并拢,面前的美食,一动也不动,活脱脱一副被老师盯住的小羊羔。场面现在极为尴尬,刚才火急火燎的要找艾宜的是洛瑜,现在艾宜就坐在洛瑜的对面,可洛瑜又不知从何开始时隔七年的谈话。

“你不饿吗?还是不喜欢西餐?还是说跟我坐着吃有压力?”艾宜首先打破这个局面,用最平常的语气来聊最平常的天,洛瑜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艾宜看着一言不发的洛瑜,放下手中的刀叉,抿了抿嘴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缺酒是吧,服务……”

“这些年,我很想你。你也想我吗?”洛瑜不想听艾宜说这些磕家常的话,就直接打断她,直奔主题。

艾宜十分淡定的回答:“想啊,当然。”接着又拿起刀叉,大块大块的吃肉,大口大口地喝着果汁,艾宜每切一块,刀在就在盘子上来来回回“滋滋”好几下,声音非常刺耳。

洛瑜又问道:“那为什么不回来?”

艾宜:“当然是工作忙啊!”

洛瑜接着忐忑的问了句:“是在怨我吗?”

艾宜停顿几秒,然后苦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怨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没头没脑的。”

艾宜明明知道洛瑜在说什么,可偏偏就是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洛瑜不知道艾宜这些年一个人经历了什么,才把自己打磨成带刺的玫瑰。洛瑜伸出左手握住艾宜正在切牛排的右手,轻声说:“小宜,你别这样。”

艾宜再次放下刀叉,歪着头,一如当年的微笑,划开洛瑜的手:“洛瑜,是你别这样,我已经不是你小姨,七年前就已经不是了。”说完,艾宜就开始收拾,准备离开,洛瑜呆呆地坐着,低着头,听着艾宜收拾的声音。

艾宜:“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洛瑜:“………”

艾宜刚起身走了几步,洛瑜就直接握住她的左手腕,艾宜回过头,正好对上洛瑜那双坚定的眼神,然后,洛瑜道:“我对你的’宜’,从来都是艾宜的’宜’,无关乎其他。”

餐厅内,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正拉着久石让的《the rain》的曲子的前奏,这样的气氛,让洛瑜和艾宜的画面,莫名变得的融洽起来。来往的人,谈笑的人,餐厅外停驻的人,以及两人的心,都平静了不少。

艾家家宴,一家人正式坐在一起。一张不大不小的四方桌上,艾海坐主位,左右两边分别坐着艾芷怡和艾芷怡的母亲,小艾宜则坐下位,洛瑜坐在艾芷怡的腿上。艾海指着小艾宜向艾芷怡介绍:“这就是刚刚跟你谈起的你的妹妹——艾宜。”艾芷怡因为抱着洛瑜,无法起身深鞠一躬,来表达自己九年来对父母亏欠,对小艾宜八年来对父母的陪伴感激,种种的愧疚与感谢最后全用在了弯腰点头上。然后,艾海走到小洛瑜身边,蹲下,温和着说:“洛瑜,这位是你妈妈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小姨了,快,喊人。”

小洛瑜看着小艾宜那微笑着对着他的脸,整个人就红了,直接躺进艾芷怡的怀中,不肯出来。

艾芷怡见此状,不禁笑着:“这么大了,还害羞了?”说完,小洛瑜的头埋的更深了,家宴上,笑声不断。但每个人的笑,是不一样的。艾芷怡是单纯的笑孩子的害羞,艾海的笑中带着几分失而复得,艾芷怡的母亲的笑中带着对自己女儿的心疼,而小艾宜完全是为了应和而产生要发自内心的笑。

艾海夫妇都挺默契的同时拿着眼睛湿润着看着对方,笑着,不语。看到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一起乐呵呵的笑,是每一位父母的愿望,觉得这是他们的骄傲。

家宴结束,艾芷怡的母亲就拉着艾芷怡磕磕家常,想了解他们这些年的生活,艾海则带着自己的外孙四处逛逛,而小艾宜很自然的开始在厨房洗碗。

艾芷怡是艾海夫妇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在他一岁多的时候就夭折了。一直到十年后才生下艾芷怡,艾海夫妇已经不想再失去孩子了,所以艾芷怡一出生,就是天堂般的待遇,可以说,完全是溺爱。家务活,从来与她没关系,只要是她想要的,艾海夫妇就一定会尽其能力满足。导致她在读书时养成了一堆坏毛病,觉得所有人就该像她父母一样,就该听她的话,稍微有点不顺她意,就撅着嘴,哭鼻子,告诉老师,所以她在学校人缘极差。可是,上天是公平,艾芷怡虽然人缘不好,但长的好看,一副清纯可人模样,谁见谁怜。所以在她22岁时就被24岁的花心公子富二代洛柯看上了,而未经世事的艾芷怡根本看不出洛柯本质,只是单纯的她觉得,这就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这就是她的爱情。于是,在她23岁时,不顾家里人的反对,直接私奔。婚后艾芷怡才知道,自己只是洛柯万花丛中的一朵,娶她回来只是为了安抚他父母,而他照样逍遥自在。在洛柯的“帮助”下,艾芷怡开始认清人心,开始了解险恶。八年的时间,消磨了艾芷怡的热情,磨去了她傲人的棱角,重新定义了一个艾芷怡。

艾芷怡的母亲红着眼,哽咽:“孩子都瘦了,憔悴了,这些年,吃了不少哭吧。”

艾芷怡安慰着:“妈,我没吃苦,好着呢,看,油光满面,晶莹剔透,哪家姑娘能长成你女儿这样啊。”

艾芷怡的母亲破涕而笑,用带着老茧的手摸着艾芷怡脸:“这是热的,是真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梦到你,可是,每次梦到你,你都是见到我就跑,无论我怎么喊你,你都不会回头。就算是追到你,你也是马上消失。”

艾芷怡听到这话,忍不住哭了,抱着母亲,压着嗓子:“不会了,再也不跑了,您的女儿回来了,现在,您一喊我,我就会出现在您的视线,再也不会离开了。”

回到家的洛瑜看着镜子里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守着房子,就烦躁。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急躁的不行,懊恼自己刚刚对艾宜说的话:“洛瑜你是不是蠢,你怎么把你想她说出来,看,被拒绝了吧,多丢人。”说着,洛瑜起身去浴室洗澡,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的洛瑜坐在阳台处,吹着凉凉的晚风,欣赏着一颗颗耀眼的繁星,对着夜空不禁感叹:“你说,你们要是能变成那种可以触摸的礼物就好,这样,我就可以把你们最美的样子送给她当礼物。可惜,你们也只是几十亿光年前星星的影子,永远也成不了现在。”

“阿嚏~~有点冷了。”洛瑜就回自己卧室躺着了,十五分钟后,洛瑜又起床,洗澡,洗的还是冷水澡。

洗完澡的洛瑜这次打开冰箱,拿出雪糕,一颗接着一颗地吃,一连吃了十根才停嘴,现在洛瑜感觉整个人置身于冰窖,难受。其实当洛瑜吃到第五根时,吃的就有点哆嗦,但他为了能有机会接触艾宜,咬着牙,吃完十根。洛瑜今天下午注意到艾宜的白大褂上挂着“南市第一医院消化科艾宜”的字样,所以从回来就开始琢磨如何让自己的消化有问题。

现在成功了,洛瑜的胃现在绞着痛,浑身没劲,瘫倒在地,用着一点最后的气力拨打“120”,报着自家地址,然后,就没声了。洛瑜在回来之前,就担心这样的事发生,怕等会自己爬不起来,开不了门,医疗人员进不来,连门都是虚掩着的,方便操作。

此时的洛瑜完全按照他的计划,如期的进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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