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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

你可以把我变成故事讲给其他人听,但,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讲的故事里,也有你。

艾宜站在病房内,盯着洛瑜之前的躺的一号床。空荡荡的,安静,干净,就像他没来过,没出现过。一双迷人的双眸下,闪过些许的失落,明明知道他昨天就出院了,可还是忍不住过来瞧瞧,想着说不定他还没走,说不定还可以再看到他。

艾宜昨天三台的手术,一台手术就几个小时,二十几个小时没合眼,刚下手术台就冲过来,发现,病房,空的。毕竟是错过了,时间错的很离谱。艾宜疲惫的闭了闭眼,十秒钟。因为,她累了,想休息,她只休息了十秒,就十秒,就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梦中,洛瑜拿着一朵栀子花,踮着脚,插在自己头上。栀子花,白白的,很香,与自己一身的油烟味显得很突兀。但小洛瑜还是傻傻的笑着,一脸稚嫩的说着:“小宜,你戴着花,真美。”

艾宜躺在自己办公室内的床上,三秒就入睡了。

贺州为洛瑜精心准备着养胃的晚餐,每一碗菜,都是他认真挑选,完成之后带着骄傲的姿态走到洛瑜的书房,叫他来尝尝自己的高超厨艺。当贺州一进书房,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世界观,满地的图稿,这些图稿还是没有被揉皱过的,平平整整的躺在地上。贺州拿起图纸,白衣飘飘的艾宜印然纸上,那笑很生动,五官很端正,特别是眼睛,很美,浩瀚星海尽在眼底。贺州拿起另一张图纸,发现画的还是艾宜,只是背景、动作、神色不同。

“你一上午不出书房,就是在画她呀!”贺州拾起满地的艾宜图稿,然后放在洛瑜手肘旁,轻声叹了一口气。

洛瑜也并没有睡着,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闭着眼,没有应答,只是将头往里埋,觉得现在的自己太差劲了,这样的颓废模样,简直是太难堪了。

贺州这是第二次看到这样的洛瑜,看着他谁的话也不听,将自己一个人封闭,心事什么的一个人埋葬。

“洛瑜,你知道的,我向来是不多问你的私事,但,这次,我就有点懵了。”贺州看到那一地艾宜,联想到那天看到满屋的雪糕盒子,不禁猜测,“你不会是从小喜欢你小姨吧?”

听到这话的洛瑜坐起身子,红着眼看着贺州,一副“不要再说了的可怜兮兮模样”。洛瑜也知道,艾宜是自己法律上的小姨,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能对她产生非分之想,也是不能在一起的,可终究是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喜欢她,控制不住的喜欢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自己就好像认定了,除了她,还是她。人们常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18年了,时间好像忘记了洛瑜对艾宜的爱。

“对,我喜欢艾宜。”洛瑜坚定的说出这句话,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因为这是洛瑜无法改变的事实。这是洛瑜第一次在朋友面前说自己喜欢的就是艾宜,第一次公布自己喜欢的女孩。这么多年,洛瑜对艾宜说过最大胆的表达爱意的话就是“我想你了”,还是时隔七年未见,真的忍不住了。

贺州虽然也是知道洛瑜喜欢一个女孩很多年,可怎么也没想到,洛瑜喜欢的竟是他小姨,这让他有点头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扯开话题:“洛瑜啊,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先吃饭吧。”

艾宜点开手机发现自己睡到了晚上八点,自己今天也没排班,就一个人开车回家。也不知是自己手术做糊涂了,还是按照自己内心走的,竟把车开到了洛瑜家门口,也可以说是自己的家。那里很冷清,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了,没有一群小孩在一起打闹嬉戏,没有一群拿着蒲扇磕着家常的人,这里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几盏路灯,这样黯淡的放射着所谓的光,零散的几个人路过,找着属于自己的家。

艾宜下车,站在路灯下,踩着脚底的影子。许是童心未泯吧,艾宜竟跟自己的影子折腾了十来分钟,还不亦乐乎。站在自己家门外,靠在路灯上,惆怅的看着眼前的家,自语:“怎么,你还想进去看看?你把人家害的家破人亡,还想进去,呵,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说着,就笑着落泪了,艾宜没有号啕大哭,就这样靠着,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可泪水就是止不住的往下落,根本不管用。

艾宜轻轻擦拭着落下的泪水,走到以前常去的周家饭馆,发现招牌换了,换成一家烧烤店。门口摆着的两个大花篮,花篮上飘着开业大吉的字样,地上铺着五米红地毯,开业酬宾全场九折几个大字立在门口,让人很有欲望想去吃一顿。

艾宜还未走进去,就感受到一股凉意,可就艾宜觉得,这凉,让人冷的慌。里面原本是大红色的墙面,现在就是简单的白色,里面的老板,艾宜不认识,里面的顾客,艾宜也是一个也不认识。

“美女,吃点什么?我们今天开业酬宾,打九折。”老板很是热情的走过来,身上由内而外渗出来的汗,浸透了他的白色背心。

艾宜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问道:“有辣子鸡吗?”

“辣子鸡?”老板微微皱眉,挤出点微笑,道:“美女,我们这没有。”

艾宜接着问:“那有酸菜鱼吗?”

“酸菜鱼?”老板又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来烧烤店吃酸菜鱼,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把自己眉头皱得更紧,继续微笑着,“美女,这个我们也没有,我们这……”

“那水煮青菜呢?”艾宜未等老板有问了一句。

老板这下直接铁青着脸道:“小姐,我们这是烧烤店。”

艾宜也是知道这是烧烤店,可就是想吃以前的味道,想吃一份自己熟悉的味道,尽管现在的自己没有味觉。

艾宜:“对不起,那就随便给我来点什么吧。”

老板也是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想将艾宜赶出去,这人就像是故意找茬的,可对方毕竟是顾客,也不敢动手,既然对方说随便来点什么。于是,老板就一样给艾宜来了点,而且还是特辣。

老板等着看艾宜狼狈的样子,可,半天了,艾宜愣是没什么反应,而且每一份都只是吃一口,就放下了,等到老板再次端来一盘烧烤时,艾宜就只是草草结账走人了。

艾宜走出烧烤店,喃喃道:“还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回到车上,看着熄了灯的家,听着过往的老歌,想着一切可以重来吗?答案好像是由自己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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