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那张纸半干之后，苏稷思便拿了起来。
沈文晞没有阻止，只是好像又有些倦怠，神情略显低迷，坐在那里把玩着刚刚用过的笔。
虽说苏稷思一向同人玩闹，实际上对沈文晞还是敬重居多。
就比如现在，明明沈文晞的状态不太正常，却还是不敢做些什么，只得按照她的吩咐行事。若是换做熟识的其他人，哪怕是才认识不多久的何苑，她也会毫不留情地把那个人拖回去休息。唉。
真实难顶。
不过，这里不是还有一个人？
苏稷思的眼神一闪，露出一丝狡黠，旋即看向站在一旁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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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何苑见到了苏稷思。
对此，何苑并没有多问，就同陈怿辞一道踏上了路程。
其实原本她今天下午是要待在这里的，不过看苏稷思思量了一会，也就带着她暂且一同前往恒国公府之前所在的地方。
三人并未乘坐马车，但是在出门之前，原本还明亮的天空却在未多久的时间里变得阴沉起来。
并不是预想中的昏黄，只是先变得暗沉，之后逐渐浅淡颜色。好在他们在雨水落下之前到了应当去的地方。
站在屋檐之下，看着雨水从一边直线落下，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把原本干燥的路面打湿，就连原本还有的人影也都消散了。
不知是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回了家，还是暂且找个避避雨，等待雨停之后再继续未完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怎么重要，毕竟，环境阻挡不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行。
这里原本应当是衰颓景象，最起码看见正门的时候都会这么想。
不过等到推门，走进去的时候，何苑才真实地意识到，原来书本之中的权势富贵意味的竟是如此。就算在多年以前府中人早已去了神京，这留下来的地方也有人洒扫。
院落之间都有回廊相连，倒是不用担心太多的事情。况且，何苑也不认为这里会有伞。
不过，在雨水之下，原本只剩下的荆棘灌木倒显得鲜明了不少。
虽然这里还算是有人打理，但毕竟是荒废了一段时间，又没有人居住，所以这些植被其实也都沾染了些许灰尘。但经历过雷雨的洗涤，清亮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
因是夏日的雷雨，三个人还没走到要去的地方，外面就又亮了起来。
一扫先前的燥热。
“没想到，这雨停的比预想中快了很多。”
听到何苑的话，苏稷思点了点头，然后又解释了一句，“大概，这里的天气还是同山上不太一样的，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不会因为下雨被困在一个地方太久，不是吗？”
的确，确实是这样。
“我们来，是取东西的？”
陈怿辞一路上一直在沉默，等到了现在，见着绕了很久还没有到地方，还是询问了一句。
何苑与苏稷思同时回头，看向陈怿辞，倒是让这个人一怔。
何苑原本看得有些入神，被这句话一打岔，才猛然想起身后还有这么一个人，倒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苏稷思思量了一下，却并没有顺着陈怿辞的话说下去：
“是，也不是。”
何苑挑了挑眉。苏稷思转回身，“走吧，快到了。”
并没有前往正厅，反倒是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院落，进门处甚至上了锁，像是在某些东西前加了一道禁制一般。
苏稷思看了一眼周围，然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钥匙，直接开了锁。
里面的风格与外面似乎又细微的差异，就连那些植物都显得有很多不同。
其实从表现来看，苏稷思是很抗拒来到这个地方的。但是，也不排除是因为中午的事情对她造成了困扰。
苏稷思俯下身，轻描淡写的模样，“陈怿辞跟我到这边来吧。”
并没有让何苑走过去，何苑也就笑了一下，停在了稍远的地方，算是出来游玩一番也未尝不可。
自然不能出这个院子，但是如果站在这里的话，未免有点呆啊。
何苑叹了一口气，从腰上挂着的小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伸出手，解开，然后把纸包摊开在掌心，露出里面的东西。
上面躺着的是一些点心与糖块，还是之前带过来，眼下可算是打发时间了。
就算是有心打发时间，这个时候也总是会有一些无聊。看着那些有些杂乱的花草，何苑捻起一块糖块，放到嘴里，然后站在那里发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什么声音。
“什么人？”何苑猛然间回头，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她的背后忽然一冷，便将手中的纸包一捏，然后再次侧过身，躲开了什么。但是当她再次环顾的时候，却再次看到了一片虚无。
就像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不过就算是没有什么东西，何苑的直觉告诉她，周围有人来了，那个人两次出手，但是她却觉察不到那个人的轨迹。
来者不善。
不过那种让人惊悚的感觉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弱，直到回归到开初的平静。然后重新消失在这片天空中。
何苑用力握了一下手中的纸包，上面传来的触感告诉她这一切的真实性。
没有再发呆，就那么站在那里，甚至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出来的。
那个时候才惊觉，整篇天际重新变得深沉，不是因为刚刚的雨水，而是因为到了很晚的时候了。
见着何苑有些木然地站在那里，地上掉落了一个纸包，陈怿辞走上前，发现是何苑经常包着糖块的那种纸包。
何苑回过神，瞳孔有些颤动。
她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整片天际会变成那般红色，还有四周的风，刮过脸颊的时候还能察觉到疼痛。
面前出现了光，耀眼夺目。她似乎一直仰着头，在看着什么人。
陈怿辞的目光落到何苑的眼眸上，却看不清晰，只能看到脸颊上许多道纵横交错的泪痕，还有虚握的左手。
像是拿着什么东西一般。
黄昏已至，影子已经拉长，看着何苑站在那里，苏稷思竟然从中读出来一丝怅然与痛苦，还有被丢弃的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