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寻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谢溪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讲下去：
“不，这并不会是，没有了记忆的人也会忘记什么是繁华。因为不曾经历过，所以也就不会孤独，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情感。”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就像是曾经亲眼看到有人经历过一样，那么真实，却捕捉不到。
这种感觉……真不好。
谢溪又抿了一口茶。
“那，谢小姐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并不相信，一个人做一件事情，会没有任何心思。”
谢溪低眸，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一丝笑声。
“不是我没有那些心思。”可能，已经被折磨尽了也说不定。
“迷茫给你一个理由，那么余生就会追逐而去，再简单不过的理由。”
不肯坐在一个地方去期待奇迹的降临，那就站起来，自己去找。
谢溪看着坐在一旁的人。
这位杨二小姐倒是有意思的很。
“与其问我，不如问你自己。”她并没有想要同这位杨小姐牵扯过多的意思，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杨若寻的声音不大，“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杨小姐，”谢溪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认真了很多，“我相信你并不是一个不明白事理的人。并不是喜不喜欢，走出这座府邸的庇护，踏错半步都会万劫不复。”
非常无情，却又现实，“现在的我们，还有能力拼一场，但是杨小姐，你没有。”
“既然你来寻我，相信已经了解了不少外面的事情。不是愿意就行的，你要考虑的还有自己身边的人。”
杨若寻大概早就料想到这番拒绝，却还是没有离开。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是，渴极的时候，就算杯子再烫，也能忍受着喝下去。”
谢溪抬起头，正视坐在对面的人。
伸出左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既是如此，那就请杨小姐同我去书房一叙吧。”
虽说这一进院落并不大，会客的场所到底是与书房分开的。原本谢溪以为这位小姐离开，确实是没想到她会是真的下定决心来找她。
不过既然是认真的，她自然也不能怠慢。
最起码的礼数。
-
二人走到书房，谢溪并没有再去招呼。
杨若寻也没有在意，就那么坐下了。从母亲那里得知，她比面前这个人大了大概两岁，现在却差了很远，不由得有些丧气。
但是转念一想，自家那个一贯高冷不愿意理会他们的表哥都拿谢溪没什么办法，不由得心情又好了几分。
杨若寻的表情变化及其微妙，就连一向敏感的谢溪都没有觉察到。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照常理来说其实书房与主厅分别并不大，至于为什么要带这位杨小姐来书房，当然是……
有人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谢溪挺随意地将视线落到他身上，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一旁安静坐着的杨若寻身上。意思很明白了，自己的表妹自己解决，她不管。
杨懿假装没有看到谢溪的目光，一派悠然地坐到了离两人都很远的座椅上。
按下心中的浮躁，谢溪直接伸出左手，指向一旁事不关己的人。
“你问他，若是你的表哥没意见，我就不管了。”
漂亮地将包袱丢还给杨懿。
没错，带杨若寻来这里的原因就是——她之前同杨懿商量好今下午商量些事情。现在正巧把这件事情丢给他。
谢溪做完这一系列举动，整个人心情好了不少，语气轻快：
“我先去泡杯茶，你们先聊？”
院子里没有小厮，之前的水也有些凉了，谢溪自然是要亲自前去取的。在走过杨若寻身边的时候，那人递给她一个东西。
谢溪没看，还是走了出去。
巧了，正好。
-
谢溪挺清闲地，就这么走出了院子，向着平素送水的地方走过去。
该有的事情总会发生。虽然说现在的自己还是一枚棋子，不过，有谁说过，棋子就不能布局了吗？说不定在某一天，会发生的事情，又有谁能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难得有时间，算计什么的，由她做还是不太好。
她能做的不过就是一个靶子，引其他人动手。
不论是当时的易致元，还是王老先生，这一切都会将那些人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上，然后借机介入到这些事情上。
大概也有利用的意味。
作为一个明面上的人，杨懿的选择无可厚非。谢溪并没有在意，毕竟两个人各取所需，并没有什么其他羁绊。
不过，好像最近的事情都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啊，就是不知道，最近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可不认为，最近外面会太平。
借着倒水借口出来的谢溪并没有去本该去的地方，反倒是一转身，出了门。
没想做什么，不是准备故意引导某些事情加速发生，只是想出去走一走。不过忽然间想起来那位杨若寻小姐在她走出来的时候递给她的东西。
中庸之道吗。
只一手，为君颠覆天下？
说起来倒是容易，只是，能做到的又有谁？就算是当年名号响彻的人物，现在的第一祭司，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不过既然是理想，自然远大些好。”
“看着最远的地方，眼前的困难也就不算是什么了吧。”
谢溪并没有再低头看，就那么独自一人出了这座府邸，真正一个人面对外面的世界。
没有一丝决然。
-
毕竟记忆里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繁华的地方，谢溪并没有太多其他的表情，是真的随意四处走走，然后散散心。
虽说看起来这里并不太平，但是似乎对这里生活的人没什么影响。
就像是最平常不过的生活，没有纷乱，没有战争。
她，好像也憧憬过这样的生活，也有人曾经对她许下这样的承诺。不过都是模糊的记忆，现在的她分不清究竟是幻想，还是记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最重要的是，依照之前杨懿的话，这里似乎已经被安上了不少的眼线。眼下她如此光明正大地从府里走出来，没理由太过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