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现场变得安静,只剩木质骰盅里啷当声。
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花鸿晖身上,汇集到他下注的右手。
声音停歇,花鸿晖也睁开了眼睛。
“三四五?又是买数字?”
一众赌徒呼吸急促起来,之前多次的经验证明,这个瘦高小子,简直就神了,跟他买准没错!
开!
开!
开!
众赌徒个个红了眼,狰狞的表情,就像是饿鬼投胎。除了极少数人,基本上都把宝压在了花鸿晖身上,他们已经看到那三十六倍的赔率就在眼前。
谁说不是呢!
连赢好几次了!
粗鲁汉子把骰盅盖子掀,现场顿时为之一静。
“哈哈哈,果然是三四五!”
“神了!”
“对了!”
众赌徒声嘶力竭的振臂欢呼着,激动得满脸通红,不少人甚至满头大汗。押了宝的欣喜若狂,纷纷催促这庄家给钱,没有押的则是后悔不已。
粗鲁大汉面上看不出喜怒,很是爽快地让人拿了银票,扣去抽成,逐一给他们分了。
华云霄跳了下来,凑到花鸿晖跟前,问道,“赢多少了?”
“华兄弟,你来了?”花鸿晖满脸笑容,指着赌桌上的小山道,“我说包在我身上,没错吧!”
“你们不是兄弟么?”华云霄身旁插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华云霄才想起守门汉子:“是啊。”
守门汉子又问:“那他怎么称呼你华兄弟?”
华云霄沉默了两秒道:“所以我们才是兄弟!”
守门汉子:“……”
花鸿晖才注意到华云霄身旁有一人,瞥了他一眼,也没有在意,对华云霄道:“且看我继续大杀四方!”
“见好就收!”
花鸿晖坚定道:“相信我,没错!”
华云霄见他连连押准,肯定有非同寻常的技巧,也就随他去。
“继续!”
粗鲁汉子又拿起了骰盅,左三下、右三下,掌上一翻滚,咚地一声再次扣下。
这一次,骰盅里,却没有一点声音。
“我就不信,你还能猜到!”粗鲁汉子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轻轻抖动起来。
花鸿晖微微皱眉。
不是没有猜到,而是已经听出,就是一二四。只是这荷官的态度,却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里面有没有蹊跷?
他这边犹豫不决,众赌徒却有些心急火燎:“兄弟,下注吧!我们相信你!”
“是啊,赶紧下注吧!”
“大家都等着呢!”
华云霄插言道:“别贪心。”
这话却坚定了他的信心,花鸿晖笑道,“还不够买剑钱呢,看我的!”
花鸿晖把所有赌注一推,全部压押了上去。
瞬间众赌徒也纷纷把手伸出。
粗鲁汉子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很快隐没,却没有瞒过一直观察着他的守门汉子。
“还有没有?”粗鲁汉子轻轻抖着小腿,睥睨地看着众人。
说话间,还有一些木材摩擦声。
声音之微弱,如果是泡过石乳池之前的华云霄,还真不一定能够听出来。
有古怪!
尽管场中人声嘈杂,他还是察觉了这不同寻常。再结合粗鲁男子毫无来由的自信……
华云霄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开盅!
粗鲁男子笑着轻轻提起骰盅。
果然!
桌面上的三颗骰子赫然是三六二,和众人所押相距甚远。
华云霄拍了拍花鸿晖的手臂,笑道:“看你的!”
花鸿晖:“……”
和他的轻松不同,众赌徒眼珠子都红了。花鸿晖这样的行为,让他们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是个托!”
在赌坊里,有一种人最遭人恨,他们赌技高超,却不赚赌坊的钱,反而和赌坊合作,一起坑害赌徒。
正所谓将欲取之,必姑与之!
花鸿晖这样的行为,无疑完全契合。
赌徒们不是没想过赌坊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只是相对来说,还是托儿更可恨。
众赌徒的纷纷盯着花鸿晖,目光中充满了恶意和阴狠,恨不得剜其肉喝其血,以解心头之恨!
粗鲁汉子笑得更得意,略施小计便将赌资全部赢回,还转移了赌徒们的注意,一举两得。
“周涛,你出千!”
便在此时,却有一人出头,破坏了他的心情,正是华云霄身边的守门汉子。
众赌徒很是讶异,这不就是赌坊的守门人么?他来凑什么热闹。
“尤文乐,你发什么狗疯!”粗鲁汉子周涛面色阴沉,冷冷地看着守门汉子。
守门汉子却没有理会,环顾一圈高声道,“这赌桌的下面,有一个机关,只要在下面轻轻一按,就能将骰子换掉!”
“有机关?真是笑话!”周涛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让出位置,“你来!若是找不到机关,看我不把你剁碎喂狗!”
听闻此言,守门汉子有些不确定。
当众拆穿他的把戏,利用众赌徒的仇恨,将周涛铲除,才能报得了仇。等待多月,这样的机会,可一而不可再!
他非常确信周涛作弊,现在只要找到机关!
守门汉子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来到周涛的位置。毫不犹豫地径直钻到赌桌底下,焦急地东张西望,东翻西戳,眼睛四处搜寻,耳朵留意声响,恨不得把整张桌子翻个底朝天。
渐渐地,迷惑、疑问、慌乱、恐惧等元素慢慢侵占了他的眼眸,满头大汗毫无疑问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找不到!
周涛心中得意极了,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来人,把这疯狗给我抓走!”
守门汉子被人拖出桌底,用力地挣扎着,双手胡乱挥舞,双腿乱蹬,口中大声呼喊,“不可能!肯定出千了!肯定出千了!”
“果然是头疯狗,诬陷我出千,叫你生不如死!”
一众赌徒冷眼旁观。
守门汉子没有找到证据,却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思路……
不管周涛有没有出千,只要大家认为他出千了,他就出千了!
花鸿晖怒声道:“周老板,这事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交代?你有证据么?”周涛嘴角掠过一丝令人胆寒的笑容,指着守门汉子道,“还是你要和他一样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