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瞧着孟婆从巨大的一口锅里舀起一勺孟婆汤,倒入另一手拿着碗里,娴熟地递给鬼魂。它们便从桥的那一头,走到另一头,化成一缕轻烟消失,算是完成了这项转世。
她竟颇有些感触。
白辰慵懒地倚在桥栏边,双手枕在脑后,开始乏味了,但见她并无疲色,道:“我饿了。”
回应并没有响起,温婉看的入神了,白辰拉起她的一只手,腕上那条小蛇便顺着游到了她的手上,似乎还舒服地用蛇头蹭了蹭她的小臂。
“随时过来。”白辰道下这么句话就走了。
“婆婆。”温婉瞥了瞥缠着自己小臂的黑蛇又爬到了她的肩头,拿冰凉的蛇头在她的脖颈上蹭了又蹭。
“怎么啦?”孟婆的声音是苍老的,她未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一碗接一碗地递给伸出手来的鬼魂,温婉这才看见桥的另一边站着黑白无常。
白无常的确如书上所写,面如白粉,手执白色哭丧棒,高高的帽子上写着“你也来了”。黑无常则是有些狰狞了,听说他是负责捉拿作恶亡魂的勾魂鬼,长得狰狞点似乎也不是不合适,他头顶的帽子上则是写着“正在捉你”。
孟婆汤似乎是需要过了桥尾才算有用,而两鬼守在桥尾,温婉正奇怪它们是做什么的,便有鬼解答了她的疑惑。
“走开!!”一只画皮鬼冲上前来,一把推开正在准备接汤的鬼,嘴里大声喊着:“我等不了了!!我相公还在等着我!!”
她风风火火地冲向桥尾,孟婆的脸上却一片平静,目光盯着那画皮的背影,叹了口气,“她只希望能和自己的相公做一对夫妻,杀了他相公的其他小妾。她做画皮鬼的刑期还未满。”
做画皮也是鬼界一种刑罚,它们里头的血肉会持续腐烂,一腐烂便会招惹蝇虫叮咬,全身恶臭,就算是其余鬼也受不了这气味。然而刑期结束后,全身只剩一副骨架,每日只能靠特殊的纸画自己的面容而披。而这横冲直撞的画皮,大概是刑期快结束了,唯有一堆小腿处有腐烂的样子。
说实话,这烂的挺恶心的。
“哎,可惜了,又要遭罪咯。”孟婆摇了摇头,流程继续走着。
温婉瞧见黑白无常上前将她扣押,她还在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双目腥红地喊“让我走”“我没做错”“求你们让我回去”,诸如此类的话。
黑白无常面色平静,黑无常拿出哭丧棒,用力在那画皮的头顶一敲。
温婉看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画皮竟是慢慢没了动静,昏死过去,黑白无常一人架着她一只手臂,将她丢到了忘川的岸上,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罪女千机,扰乱奈何秩序,刑罚从头。”
话音刚落,温婉听到了密密麻麻的声音,那画皮竟又重新开始腐烂,周围竟是又凭空聚集起了蝇虫!
两只小鬼从地底冒出,它们没有鼻子,拖着画皮消失在远处的浓雾。
“她不知道失败会有什么后果吗?”温婉疑惑。
“自是知晓。”孟婆继续着手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