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没有想到曳笙这次居然如此的牙尖嘴利,凡依气急败坏,伸出的手指上上下下,半天才冒出一句:“未曾想到这泠音宫中也有口齿如此伶俐的人啊”。
“都是母后教导有方啊”,曳笙微微一笑。
凡依精致的面孔扭曲了几番,终是抚袖而去,看着明黄的皇后仪杖渐渐远去,曳笙终于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木椅上。
钰儿疑惑地问道:“主子,你从前不是说尽量不与这宫中的人起冲突吗,这次怎的如此锋芒毕露”。
曳笙取了一盏清茶,轻眯了下眼睛:“这次的战事不管真正的原因究竟为何,表面上都是因我而起。所以,不管在父皇的心中我的地位到底怎样,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起来的,总不能一直叫人给欺负了去吧”。
钰儿似懂非懂的看了一眼辛儿,两人对视一眼,忽然辛儿大叫一声:“我烧的水”,二人齐齐跑了出去。
曳笙看着略显清冷的院落,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改变。
南北两国交界邺蜀
邺蜀的太阳很大感觉像是要把人们全都一口吞下去一样。紧张的气氛将这个小城完全的包裹了起来,所有的百姓已经全部离开,现如今这里便只剩下驻扎的军队了。
军队中央的主将营中,领了帅印的朝廷武将任功立端坐在主位上,面色极其难看:“这几日我们与南国的军队也是彼此试探的交战了几场,他们的军队是要比我方的强悍,但你们也好歹是将士,居然连一点血性都没有。如今大战在即,你们居然连一个主动请缨做先锋的都没有,一个个都在这里呆坐着,难不成是要本帅亲自上吗”。
大帐内噤若寒蝉,没有一人敢发出丝毫声息。任功立当年可是随着慕容政打江山的狠角色,曾一人一马从近百人的包围圈中突破出来,实力是有目共睹,如今他一生气,底下坐的几个副将中胆小一点的都开始发起抖来。
“报,将军,帐外有一士兵说愿请命做先锋,解将军现下之忧”。在外执岗的哨兵拿着长矛走了进来。
任功立听到了这话,急忙让传进来,随后帐帘被掀开,一个看似刚至弱冠的少年走了进来,身形瘦削,却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寒意,仿佛他是刚刚从地底爬出的恶鬼一样。他看了看这少年,心头闪过一丝熟悉,又转眼消逝不见。
帐内其他的将军看见他后,心中都不由得出现几分鄙夷,想着这孩子真心可笑,那南国的先锋可是有着鬼无常之称的山缜,力大无穷,心眼也多,比他手下想要活命可不是件容易活,不然他们也就不会看着任功立如此生气还不请命了。
前面走到中央,单膝一跪:“末将云翎泽,年方十八,听闻主战无人敢为先锋,特此请命,还望将军准许。若是将军不信任,可立军令状,若未大获全胜,则全凭将军处置”。
“好好好,我北国有如此志气少年,实乃过之大幸,吾皇大幸啊”。听了这话,任功立虽说存着怀疑,但眼下的情势已经不容他多加思索了:“三百骑兵,五百步兵任你调配,我不要求你大获全胜,只要这场仗损伤不超过半数,我就任命你为左骑副将,冲阵先锋”。
“是”。云翎泽一脸笃定,坚定的模样不禁让人对他多了几分信心。
军令状一出,三军哗然,众将士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人,他一身铁银盔甲,手执长枪,红色的璎珞为他平白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军营,任功立感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个小子绝不是平庸之辈”。
大漠黄沙,烈日炎炎,将军对阵,南国的山缜看到了骑马立在最前的云翎泽,仰天大笑:“你们北国竟是无人了吗?居然派一个黄毛小儿与我对阵,看我三招之内拿下他的项上人头,再去寻将军领功”。说着两腿将马肚子一夹,长枪前指冲了上来。
只见云翎泽缓缓握紧拳头,握住长枪的胳膊缓慢抬起,对准了山缜,另一只拳头也抬了起来,对着长枪后跟狠狠一击,银色的尖刃,木制的枪干以及火红的璎珞一齐飞了出去。山缜见状,想将从对面飞来的长枪打飞,却未想到竟毫无用处。尖刃如同一条银色的小蛇一样,击穿了他的头颅。瞬间,血浆迸出,长枪穿过了他的眉心堪堪在璎珞旁停了下来。山缜瞪大的眼睛,代表了他死前最后的心情,不可置信与死不瞑目。
两军静默了许久,只有风在呼呼的咆哮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南国的军队中有人喊了一声:“撤”,瞬间如鸟兽之状,溃散逃去。北国的军队中也有人大喊了一句:“赢了赢了,云将威武”。刹那间,云将威武四个字响彻云霄。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九五至尊的皇帝坐在顶端,一众大臣立在两侧,他们在等,等从前线传来消息。死一般的静默,让他们无法预料即将而来的是帝王的狂喜还是大怒。
“报”禁军卸了佩剑跑了进来,让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它,顶着压力,他急忙开口:“陛下,任将军传来捷报,我方先锋云翎泽手刃山缜,其余南国残军已被消灭大半,预计不出十日,便可大获全胜,凯旋归来”。
“云翎泽,这是何人”。
“回陛下,据信中所说只是一名小兵,当初是因为帐内副将惧怕山缜实力,无人敢战,任将军才用了这个不为人知的小兵。并且还应允他说,若他得胜归来,便封他为左骑副将,冲阵先锋”。
“封,必须得封。没想到我北国军中竟有如此英勇之士。这次他们大胜归来,朕还要封他为上卿。朕要让天下有志之士都知道,朕惜才,更爱才。只是不知这位英雄年岁几何?”慕容政十分激动。
“貌似应是十八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