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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城门

沙螓婉惊异地看着淑娘脸上怀恋而幸福的微笑,淑娘这描述的场景,非位置格外好的观景台不得见,能在好点的观景台观赛,必定不是平民百姓。

沙螓婉愈发断定淑娘出身不凡,脑海里翻滚出各种落难小姐的凄楚人生,心里却也愈发替淑娘难过,富贵小姐落难独养孤女,整整十二年,这其中的心酸与苦难,怕是道也道不尽吧……

天幕吞没最后一丝光亮的时候,母女二人终于在路旁林中找到一间破庙。

沙螓婉抱着一堆干草铺在地上,又捡了些柴火架起火来,扔了两个芋头进去,用热灰闷熟了后递给淑娘一个,自己吃一个,然后草草就寝。

一日不停地行走用尽了二人最后的一丝力气,炎热的天气也让人头昏脑涨。晚风终于吹来一丝凉意,淑娘伴着女儿平稳的呼吸声,本想支撑着守夜,但到底敌不过连日的困倦疲惫,终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沙螓婉睁开了眼。月光皎洁,万籁俱寂,她一骨碌爬起来,拿出安神喷雾在淑娘面上稍稍喷了些许,然后一把抱住人闪进空间仓中。

她将淑娘安置在卧室中,调灭光线,确定淑娘依然沉睡后,这才松快的洗了个澡,换上军靴短袖,从冰箱中拿出瓶水,闪身出了空间仓。

出来后沙螓婉舒展了一下四肢,做了做热身运动,仰天看了看方向,望着延伸进黑暗中的远方,双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弯了弯眼角,提起一口气飞掠往前,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淑娘这一觉睡得很香甜,等她睁开眼时,只觉身下晃晃悠悠,耳畔传来车轱辘吭咚声,和着马蹄不疾不徐的嘚嘚声。她惊然坐起,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里,身边不见沙螓婉的踪迹。

她心下大骇,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忽然马车帘子被撩开,沙螓婉笑意吟吟的小脸儿出现在眼前。

“娘你醒啦?”

“婉儿!”淑娘因一瞬间的惊惧而声音嘶哑,此刻脸上还残留着慌张与惶恐,一见沙螓婉,顿时伸手就将她扯进怀里,嘴里还不自禁的喃喃,“你怎么不见了呢,可别随便乱跑……”

沙螓婉察觉淑娘在发抖,不由伸手抚了抚她的脊背,“我在呢,早起时我见你睡得沉,就没叫醒你,背着你到了一处村落,从村人手中买了这辆马车。——”

话还没说完淑娘立马就回过神来,刚才的母女情深早已叙完消失不见,此刻只见她瞪着眼睛推开沙螓婉,很是愤愤道:“你这孩子怎的花钱如此大手大脚?买辆马车,这得多少钱啊?”

沙螓婉摇头道:“不多,三两买了马车,十两买了马匹,又备置了一些干粮和水,一共不到十四两。”

淑娘伸手在她额头点了点,手指上带了点力道,显然是动了真怒,“十四两?你可知你娘我每月月钱只有两百文吗?这十四两,娘十年才挣到二十四两,你倒好,一个晚上就给我花出去了一半多。”

沙螓婉讨好服软,“这马车进了城有大用呢,咱们先置办下来,算是咱家的不动产。”

淑娘也知道现在生气晚了,买都买了,只得闷闷点头,见女儿面上灰扑扑的,不由又开始惯常心疼起来,“你进来歇歇,娘来赶车。”

“娘你会赶车吗?”

“……这——这不会也可以现学的嘛,赶车有多难?”

沙螓婉失笑,赶紧摇头拒绝。

她刚开始也跟淑娘一样,想当然的以为赶车就是拿着鞭子吆喝马匹拉着车朝前走,却不料甫一上手,马儿就跟得了躁郁症一般,要么动起来像癫痫,要么如患抑郁动也不动。

卖她马车的村人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新手,好心的给她示范了好几次,左走要怎样吆喝,鞭子要朝哪儿打,右走又是如何打唿哨,停车怎样拉缰绳,快跑怎样稳车身,慢跑要如何让马儿不费力,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村人讲得细致周全,沙螓婉也学得认真仔细,但就算如此,却也是费了她良久才将将掌握了各种要点,如此才平安驾车到现在。

淑娘听完犹豫了一阵,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太操劳,不愿独自坐在车里,母女俩于是都坐在车外,一边赶着车,一边悠闲地往城中走去。

接下来的行程安逸许多,俩人晃晃悠悠,到第二日的傍晚时分,富都高高的城墙已经远远能够看到。

淑娘自能望见都城开始就变得神色怔忪,话也少了许多,沙螓婉见状,试探劝慰着让她进去休息,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进了马车,只告诉女儿入了城怎样走,之后再没了声息。

越靠近城墙,人也越来越多,肩挑手提的货郎小贩,有车有马的富足人家,还有出城游玩结伴而行的贵家子弟,都熙熙攘攘地挤在城门口排队等待入城。

沙螓婉也挤进了嘈杂的人群中,有些好奇地看着人来人往,排在她前面的是两个穿着福团云锦凉衫的少年郎,一个身姿高些,话语不多,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认真聆听同伴的笑语,偶尔应一声,也是简短的嗯啊是啊,旁边的另一位就显得更加活泼,头戴着玉簪,略抬头望着同伴,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见闻,到精彩处还手舞足蹈地示范着,手里的扇子被他一张一合做出啪啪响声不绝于耳。

俩人此刻估计讲到了同样的事情,大笑着推搡着闹成一团,旁边人被少年们欢乐的笑容感染,都不自禁露出笑意。

沙螓婉转开目光,朝前望去,只见城门下站着两排身穿铠甲腰佩长刀的兵丁,神情严肃地挨个儿检查入城人的引路牌,偶尔有争执起疑虑的,都被很快带走到一旁排查。

人群在缓慢前行,身边有人有些不耐烦地抱怨。

“今日怎的如此慢?”

“…前方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是…卫家少爷的马车吗?”

“又是他!上次闹市里打死了人不了了之,这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快看快看,怀贞公主的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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