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三天,林璃这个名字,几乎成了南御书院学子们饭后最大的争议。
一派以灵文院为主,不信那套被冤枉的说辞,觉得这个林璃白长一副好皮囊,实则是色胆包天的登徒子!毁了五公主名声不说,还连累灵文院的名声!真应该赶出书院!
另一派以神武院为主,认为这个林璃既然爱慕他们院的秦三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多半还是秦三爷恶心他,为赶他出书院,而设下的圈套,令他不得不走,也是可怜!
而且,神武院的这种想法,不是没有来由,就冲秦三爷那日听到林璃到夫子所在的雅谈居而匆忙赶过去,当着院首夫子的面让林璃认罪离开书院,将其气的几欲昏倒,就坐实了秦昭敛真的非常讨厌林璃,恨不得他立即马上滚出书院的说法。
但没想到,这个林璃因爱生恨,将秦昭敛陷害他的所作所为一一告知了院首和夫子,秦昭敛当然不承认此事,而林璃没有进一步的人证,也没办法说服院首夫子,因此只要有夫子想委婉的劝退他离开书院,他就委屈的长跪不起,跪的那夫子撵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只能放任不管了。
对此,大家只能佩服,果然是脸皮厚!
而秦昭敛,大概是因为赶不走林璃,一天天的心情越发不好,识趣的人都急忙绕道而行。
李贤德觉得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能让那个傻子卧个十天半个月,这次不行,后面我们再计划呗!”
对此安慰,秦昭敛冷冷一瞥,一语不发的走了。
一边抱胸看戏的薛忱凉凉的睇了李贤德一眼:“你连人家真正烦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凑上前去,真不怕死!”
“不就是那个林璃到现在还没赶出书院吗?”
薛忱嘿了声:“说你傻你还真是不聪明,从他进来书院跟林璃暗地里较劲,你看他有现在这么烦躁吗?话再说回来,林璃被叫去玉镜泉之后被公主杖责那事,大家都以为是他设计的圈套.......”
“难道不是?”
薛忱简直想翻个白眼,气笑了:“当然不是!你看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设计人的准备?”
“敛哥这么聪明,他暗地里计划谁知道啊?就算不是,那人也帮他教训了林璃啊,他不高兴什么啊?”
薛忱斜了他一眼:“我问你,你很讨厌吃的青菜,有一日厨房里没青菜了,说是你吃光的,你听了高兴吗?”
“不高兴,真冤!”李贤德道。
薛忱道:“那不就得了!这人不知从哪学来秦三爷的字迹,还顺了他的玉佩,明显是栽赃嫁祸害人。”薛忱笑眯眯道:“你且看着,三爷可不会平白无故背上这事。”
这个结论出来没多久,秦昭敛主动跟院首说要将此事彻查引起了书院轩然大波,大家都是一副“都知道是你做的你就别装了”的态度,但还陆院首还是令当地的万花县县太爷彻查此事。
就在大家搞不懂秦昭敛这搬起石头为啥砸自己的脚时候,突然跳出一个灵文院和神武院学子,分别是周如海和徐昶,说是一切都是他们所为。
得知这一切时候,林月笙一脸不信,没有他的授意,别人又怎么会替他做这些事?还如此顺利临摹他的笔记、知道她在意苏折卿、知道她认识那块麒麟玉佩?
四公主帮林月笙骂着秦昭敛:“渣男!渣男!做下的事不敢认,还拉出个替罪羊!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放心,这个祸害,老娘不会再让他伤害你的!”
林月笙无语的看着四公主,静默不作答。
自那件事后,林月笙整个人仿佛沉静了下来,比以往的话更少了,但是眼底的防备却更多了。
都是因为那个秦昭敛!
果然,蓝颜祸水啊!
四公主握拳,一脚踏上桌子,她身上仿佛被镀了一片光辉,雄心万丈道:“为了维护书院的和平,为民除害,以后,这个祸害归我了!”
林月笙眯起眼睛,咦,好刺眼!
作为整个事件的被害人,林月笙和五公主都被请去观看罪魁祸首最终获罪场面。林月笙觉得无所谓,四公主却说这是澄清她名声的机会,还提议到时候最好大哭一场表示自己所受得冤屈。
林月笙便这么可有可无的到了审理徐昶和周如海的思过阁。毕竟是南御书院学子,连县令大人都得将审理之地换到南御书院。
既然是院首授理的案子,院首大人此刻自然是坐在边上椅子上听审,林月笙去到时,门口挤了不少看热闹的学子,而台下左右各放置着听审的四张椅子,左边坐着一派严肃的陆院首,和等的无聊只能欣赏自己漂亮的丹蔻指的五公主。再看看右边儿,林月笙有点难以理解,看向台上的王县令:“大人,他怎么在这儿?”
秦昭敛翘着二郎腿儿的坐在那,漫不经心的抬起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废话!我也是被冤枉的人之一,当然要来了!”
王县令笑呵呵的称道是:“秦公子一直都非常关心本官办案进展,旁听也无妨,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越是这样理直气壮说自己是冤枉的,越是让人难以相信他。
林月笙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听着王县令人将那两个罪魁祸首带进来,先是恐吓后是抛出一句坦白从宽,就让那两人说说自己的作案经过。秦昭敛托着腮,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凑过去跟林月笙道:“喂,你的伤好了?”
林月笙正全神贯注的听审,闻言斜了眼秦昭敛,刚想说公堂之上不得言行无状,却注意到对面的五公主看过来,比之之前的鄙夷和不屑,这个目光倒是平和很多。
五公主视线一触即离,林月笙便回过神继续听,那两人都非常坦白如何注意到林月笙进书院时跟着一位苏先生,又是如何从秦昭敛房间偷走玉佩,为了讨好秦昭敛而去陷害林璃,事成之后再跟秦昭敛邀功。
为争取宽大处理,徐昶和周如海将每个环节都说的十分详细,于是万花县的县太爷录了口供,给其签字画押,准备将这罪责落定在了这两个学子身上。
“等等!”半路却杀出个秦昭敛:“你们刚刚说为了讨好我而去陷害这个呆子?小爷我听了这么多笑话,可就属你们的话最好笑。若是为了讨好我,事成以后又为何不让我知道此事?偷走小爷我的东西去陷害人,还被人知道,就说是为了我?这话,哄谁呢?”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情?”林月笙突然出声道:“你少了什么东西你不知情?那信纸的字迹可是跟你一模一样!”
眼看要结案了,又蹦出这么多疑问,王县令顿时头疼,更让他头疼的是,这在场的两位受害人,居然是这样水火不容,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事,他怎么也不会将这两人一起叫过来啊!
“跟小爷字迹一模一样就得是小爷写的?”秦昭敛瞪大眼,随即一把揪起徐昶,吼道:“那信又是怎么来的?”
可怜徐昶亦是神武院七尺大个头,被秦昭敛揪着领子吼的晕头转向,眼巴巴看向一边的周如海:“我、我不知道啊!”
周如海亦是一脸惊恐,作为灵文院的学子,自然拥有书生的脆弱,顿时一身哆嗦,随即两眼一翻,晕过去就算完事儿了。
眼见这一幕,林月笙忍不住道:“你找个人给你背罪,也不用找这么经不起吓的吧?”
“你说什么?!”秦昭敛的模样本就比之俊美,英气更多,也比这些书生多了几分煞气和血性,因此这两眼瞪起来,可谓是凶神恶煞至极,就连判案多年的王县令,也忍不住跟陆院首哆嗦:“院首大人,今年的学子,真是比往年要凶很多啊!”
林月笙身量在女子中算高挑,可跟秦昭敛比起来着实不够看,看着她跟秦昭敛叫板,除了佩服她勇气可嘉之外,还忍不住担心别被秦昭敛一巴掌拍死了。
秦昭敛此刻是真想一巴掌拍死她:“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他们是我叫出来顶罪的?难不成你真以为是小爷故意害你?”
“你自己心知肚明,你不就巴不得我离开书院吗?做了不敢认,装什么大尾巴狼!”饶是对上秦昭敛几近吼的凶悍,林月笙一脸淡定的话语不输气场。
王县令都想哭了,当着五公主的面连审案都审不好,传出去以后他的官途黑暗啊!
那边两个人在对峙,陆院首咳了一声,道:“公堂之上,你们两个收敛一点!”
林月笙一揖道:“院首大人所言极是,结果林璃也已经清楚了,既然如此,林璃便回去了。”
一揖到底,便退了堂。
秦昭敛道:“你站住!姓林的!”
奈何林月笙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昭敛气的要死。
五公主托着腮,眼底浮现一抹饶有趣味的神色。
王大人颤巍巍的请示:“公主殿下,院首大人,你们看,这案子……”
“结了吧!”五公主打了个哈欠,绝美的眉眼带着兴味索然:“再审下去,也就那样。”
说罢拂了拂衣袖,踏出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