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融墨继续道:“我的娘亲只是江南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在所有的人眼中这样的女子是配不上我的父亲的,包括我的祖父更是容不得这段姻缘,当时这件事情在京城里闹得很大,父亲无法,只得跟我母亲二人私奔,躲到一个偏远的村落生活,后来母亲就生下了我,而这期间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他们都以为祖父已经放弃了寻找他们。一直到我四岁的时候,村头的吴叔神色慌张地跑到我家,说有村里来了一群官兵好像是来抓我们的,父亲就带着我们驾了马车就往村尾的方向逃,后来马受惊,马车坠崖了,娘使劲了最后的力气把我抛出马车外……”
云瑾笙握紧黎融墨的手,黎融墨吻上云瑾笙的额头,继续道:“后来祖父就把我带回了晋王府,他对我很好,可是我心里总是很排斥他,在潜意识里我认为爹娘就是他害死的,整日里也没有跟他说过话,只是学习各种东西。出席宫宴的时候,我听到那些人背地里偷偷议论说我是私生子,心中气愤难平,他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平静地对我说: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就要拥有别人所没有的权利。从那天开始,权利就成为我全部的生活,策谋、夺权,时间久了这已经是我的本能,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乐趣。”对于黎融墨来说,争权夺利更像是游戏,他很享受挑战的过程和胜利的快感。
“那为什么放弃呢?”云瑾笙明知故问。
“因为我找到一件对我而言更重要的事情,我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事情。”
“什么事情?”
“终身爱你,矢志不渝。”
云瑾笙微微抬起头吻上黎融墨的侧脸,“谢谢你,墨。”
黎融墨知道该说谢的人其实是自己,是她救赎了自己,把自己从那无法自拔的泥潭里解救出来。
云瑾笙摆弄着黎融墨的手指,突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黎融墨仔细想了一下,在云瑾笙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云瑾笙轻笑出声,“这么早?是你先爱上我的哦,摄政王殿下。不过你隐藏得也真是够深的,我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这般别扭的男人。
云瑾笙渐渐在黎融墨的怀里睡着,黎融墨轻吻了一下云瑾笙的额头,把她抱出书房,院中夜凉如水,月下数枝映在地上,如水中的藻蔓,怀中的女子一派恬然,这般安心温和的感觉他已经很久都没感受过了。
次日上早朝的时候,云瑾笙跟云烨宸坐着黎融墨的马车奔回皇宫,她还要回宫去拿那个木盒,把里面的圣物交给羽哥哥。云烨宸倒还好,他平日里每日都是要上早朝的,可是云瑾笙就不一样了,整个人困得不行,再加上昨晚很晚才睡,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早知道就不让黎融墨叫醒自己了。
黎融墨把睁不开眼的佳人搂入怀中,让她睡得舒服一些,坐在他们对面的云烨宸双目瞪着黎融墨,“我不喜欢姐姐跟你在一起。”
好吧,黎融墨心中轻叹一句,是时候解决这个小皇帝了,他问得颇有耐心,“为什么?”
“姐姐跟四公主她们不一样,你既然有了四公主她们,就不该再来招惹姐姐。”
“瑾笙跟她们自然不一样,她是要跟我共度一生的女子,你不喜欢我也不是因为你刚刚说的那些,而是因为你曾经受制于我,心中不甘是不是?”
云烨宸冷哼一声别开眼,黎融墨继续道:“我既已答应过你姐姐把朝政之权还给你,我就一定会做到,对我来说瑾笙比那权势要重要得多,我也会尽我所能教你处理朝政之事,让你能够尽快亲政。”
“但愿你说话算话。”云烨宸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如果你敢伤害我姐姐的话,我定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果真有一国皇帝的架势。”黎融墨的语气里不乏赞赏。“若是真有那一天,任凭皇上处置。”
马车进了宫门,云瑾笙也是醒了,她明显感觉到宸儿跟黎融墨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一时狐疑地打量着两人。
黎融墨跟云烨宸往御殿而去,而云瑾笙则是回了灵月宫,挥退宫女之后,云瑾笙便是进了浴池,就连竹青都不许跟随,她沐浴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水声轻响,那出水芙蓉一般的人儿拿起一旁的衣物准备换上,却是发现放着衣服的托盘里躺着一支步摇,云瑾笙的手颤抖着伸向那步摇,这步摇她太熟悉了,在灵月宫书房里很多画卷上都出现过,其中有一副上面还提了字,所以她很清楚这支步摇的来历,这支步摇是父皇命人特意打造送予母妃的,工艺之复杂,世间不可能有第二支,她翻看母妃的遗物却怎么也找不到。
步摇底下还压了一封信,信上的笔迹更是惊呆了云瑾笙,那是母妃的笔迹,她看过无数次,绝对不会认错,可是从信纸和用墨来看,这分明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写就的,这是怎么回事?瑾笙静下心来细细阅读信上内容,字里行间全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的想念,相见却不能见的无奈,信纸上几处都有着水渍,想来应该是写信的时候落泪了。
是什么人送来的这封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指间翻转,只见这信纸的背面也有一行字:想要见你母亲的话,半个时辰之内赶到城东的破庙,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怎么办?难道母亲真的还活着?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不可能,肯定是有人在给自己下圈套,羽哥哥说过了岑希帆他们很可能要对自己下手,这可能是他们的诡计,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又忍不住期盼,这信上的字迹、这支步摇都在说明母妃她可能还活着的事实。
云瑾笙来回踱了几步,不行,不能再犹豫了,再这样下去,半个时辰之内自己就赶不到城东的破庙了,就赌一把吧,但愿自己能赢。
竹青在外面等着,却久久不见云瑾笙出来,渐渐地心生不安,她走到门口道:“公主。”里面静静的,没有人回应。
竹青心中一紧,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竹青当即破门而入,谁知屋内哪里有云瑾笙的身影,只是后方的窗户打开,难道公主从那里出去了?这是怎么回事?池边放着的衣衫未换,上边却压着一封信,竹青拿起信的瞬间愣了一下,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惊疑万分,公主该不是关心则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