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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骯髒的“靈魂”

這樣的一個人,用這樣的手段見我!

“靈魂”既然“請”我來,一定有極其重大,極其機密的事,要把我牽入漩渦。我無法想像,和A區有什麼關係,要有的話,當然是間接的,中間的媒介是奧斯教授?

我才坐下,“靈魂”已然道:“需要你參與一件極大的機密,當然你不會蠢到將機密泄露出去。”

我連忙雙手亂搖:“對不起,我對於任何機密都沒有興趣,還是別參與的好。”

“靈魂”的雙眼之中,射出十分厲害的光芒,令我感到不安。

他沉聲道:“不管你有沒有興趣,你必須參與,也已經參與!”

說罷,目光炯炯望着我。

我苦笑着:“你選錯對象了,我和奧斯教授不過是泛泛之交,我們認識了只不過幾個月,大多數的時間,在酒吧中度過,實在不能做什麼!”

“靈魂”對我的推搪,無動於中,他只是望着我,總算等我講完才道:“事情是:你去勸服固執的教授,接受五百萬美元的酬勞,或者更高,要他去做他絕對感興趣的生物學實驗。”

我嘆了一口氣:“你應該知道,酬勞再多,也絲毫沒有吸引力!”

“靈魂”有點慍怒:“為什麼?可以在瑞士最著名的銀行,替他開戶口。”

“金錢必須有人去用,你們的地區,不客氣地說,連基本的法律也沒有,貴區的主席就是一個絕無法律觀念的人——”

我才講到這裏,“靈魂”的右手,提了起來,“叭”地一聲,拍在桌子上。

他一定是一個拍慣桌子的人,因為那一下拍桌子的聲音十分大,打斷了我的話頭,他滿面怒容:“你竟敢侮辱我們偉大的領袖!”

我搖着頭:“絕非侮辱,只是批評,一個領袖,如果連容人批評的量度也沒有,那麼他決非偉大領袖。是以我希望你別打斷我的話頭,你打斷我的話,足以證明你心中輕視你的主席。”

“靈魂”面上的怒容,足維持了一分鐘左右,才漸漸斂去:“你口才不錯,說下去。”

我又道:“你們的主席,認為他的話就是鐵定不移的法律,任何人,連最起碼的人身保障也得不到。”

“靈魂”又再拍了一下桌子:“你是說,如果奧斯教授跟我去,不能出來了,是不是?”

我點頭:“對,問題簡單,你看出我無能為力了吧!”

“不,”出乎我意料之外,“靈魂”仍然不肯放過我:“你可以將我的保證轉達給他,我保證他的安全。”

我苦笑了一下:“閣下的保證——”

我遲疑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我想說他的保證,其實一點靠不住,這是引人上當的拿手好戲,不少政敵,就被他用這種方法剷除。但是我又怕我如果“直言談相”,會將他激怒,是以只講了一半,便停了下來。

“靈魂”顯然已知道了我的意思,他居然嘆了一口氣:“放心,這一次,如果我不履行保證,那一定是我的力量已失,不能保證什麼了!”

聽到了這一句話,我心中的吃驚,實在難以形容!

“靈魂”居然會講出這樣的話來,實在令人難以置信,若是他沒有力量,那就是說他已失勢,他失勢,意味着A區主席的下野,那將是一場什麼樣的政治風暴!

我無緣無故,竟牽入了這場猛烈的政治風暴之中,的確太不可思議了!

在A區中所發生的政治風暴,毫無疑問地將會影響及全世界,而我——一個普通人,將要擔任什麼角色呢?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呆呆地望着“靈魂”。

“靈魂”又嘆了一口氣,他的聲調轉變得十分柔和,與其說柔和,毋寧說是沮喪:“我這樣的地位,日子過得很緊張,緊張得你不能想像,絕不能!”

在這一點上,我倒是同情他的。

他是一個獨裁者最得力的助手,運籌握策,叱咤風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知多麼威風,但是在那幾句話上,卻可以聽出這些年來,他過的實在是非人生活,而且他還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去維持這種非人生活。

因為他如果一垮下來,那就什麼也沒有了!

我又呆了片刻:“我稍為可以想像一下,你的生活當然是緊張的——”

我的話還未曾講完,他突然“砰砰砰”三下響,接連拍了三下桌子,打斷了我的話頭,尖聲道:“你不能,你絕不能!”

我實在無意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爭下去,是以我攤了攤手:“好,我不能!”

“靈魂”喘着氣,好一會,才漸漸恢復了原狀,在尖叫時,他站起來,這時又坐下,以手支額,低着頭,好一會不出聲,然後才苦笑了一下:“你或許不相信,你和我們絕無關係,照理來說,我絕不應該相信你,但是我倒反而可以對你說說心中的話,而——”

他略頓了一頓,又苦笑着,才道:“而我對着我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卻反倒什麼也不敢說,這不是很……可笑麼?”

我糾正了他的話:“不可笑,只是可悲。”

“靈魂”又凝視了我半晌,才道:“這一切,你不會向外泄露吧?”

“你放心好了,我為什麼要向外泄露,我和你沒有利害衝突,我也不會時時刻刻想取代你的位置,你怕我作甚?”我聳聳肩:“而且,我還想多活幾年,不想得罪你!”

他道:“好了,我們談正事,我和奧斯教授直接談過,失敗了。”

“你究竟要奧斯教授做什麼?”我直截了當地提出。

“靈魂”卻並不回答:“我只能告訴你一個大概。”

“請奧斯教授到貴區去進行一項實驗?”我還記得他剛才說過的話。

“不錯。”

“教授不肯。”我哈哈笑了起來:“大可以運用你們第一流的特務,將他綁架。”

“當然可以,太容易了!”

“靈魂”一面說,一面又用銳利的眼光望定了我,這使我的心中,不禁大為震動。

“靈魂”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特務頭子。

但是剛才,當他提及他幾十年來的緊張生活時,內心恐慌得如同暴露在萬支燈光之下的一頭小老鼠!

他望了我片刻,然後才道:“我們要奧斯教授做的事,絕對不能有絲毫錯誤,絕不能!我們不能影響他的情緒,更不能強迫,一定要他自願,全神貫注地去做,而且,世界上能做到這件事,只有他一個人,只有他!”

我仍然想推卸責任:“這與我無關,我無能為力。”

“靈魂”又用力在桌上敲了一下:“你去勸他接受邀請,不論他要多少報酬,或是什麼條件。”

如果我只求脫身,我大可答應他,立時可以離開,可是我卻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樣簡單,他既然找到了我,而且,還對我透露了他們地區即將發生政治風暴的大秘密,那麼,我已經脫不了身,除非我能說服奧斯教授。

事實上,我更知道,即使我說服了奧斯,幫了他一個忙,事後是不是可以沒事,也是難說,因為我已參與機密,參與機密的人,總是特務頭子的眼中釘!

我一直不出聲,他有點不耐煩了:“你還在想些什麼?”

我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太多了,想的事太多了!”

“什麼條件,只管提。”他有點傲慢他說。

“你這句話講得不對,能不能說服奧斯,一點把握也沒有,怎談得上什麼條件?”

“只要你肯去做!”

“那麼,你對奧斯說明了要他去做的是什麼實驗?”

我仍然在問他究竟要奧斯去做什麼,但是卻採取了一個比較曲折的方法。

“靈魂”也立時驚覺,他呆了一呆:“沒有告訴,但曾經暗示。”

事情現出一絲曙光,我相信奧斯教授知道“靈魂”要他做什麼,而這正是他神態失常的原因。

事情和生物學有關,可是卻無法想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靈魂”繼續道:“這是極度機密,至今為止,只有主席夫人和我兩個人知道,連副主席都不知道。”

我捉住了他這句話中的語病:“難道主席也不知道?”

想不到這一句話,竟然給他以極大的震動,不但他的身子震了一震,而且他的眼中,竟也有了驚惶的神色,面色大變!

雖然那只是一剎那間的事,但已令得我大起疑心。

而且,他對我的問題,避而不答,在立即恢復了鎮定之後,他自顧自地續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就必須聽命。”

我大聲道:“第一,我從來也沒有聽過什麼人的命令;第二,我什麼也不知道,因為你什麼也未曾對我說!”

“靈魂”立即更正了他的話:“我或許說錯了,我的意思是,你既然知道了我們和奧斯教授之間的糾葛,那一定要合作。”

我將雙手按在桌上,上身前俯幾乎和他鼻子相碰,我大聲道:“你一定對我十分熟悉,該知道,我絕不在強迫下做任何事情!”

“靈魂”長嘆一聲:“沒有強迫,我求你答應,我必須獲得你的幫助。”

這傢伙,軟硬兼施,什麼都來,我知道如果不答應代向奧斯說項,目前就無法脫身。如果答應,那麼,日後麻煩,方興未艾,真是左右為難!

我冷笑了一聲:“你必須獲得我的幫助,可是,要奧斯教授作什麼,卻不肯對我說。”

“不是不肯對你說,而是不能對你說,就算對你說了,你聽了之後,一定後悔曾聽到那樣的事,因為……因為……”他頓了一頓,甚至還喘了一口氣,“因為……太駭人聽聞了!”

我呆了半晌,我不認為“靈魂”目前的神態是假裝的,而且,事情要“靈魂”親自出馬,那不消說,定然極之嚴重。

要命的是:我無論如何想不出那是什麼事!

我沒有再追問,“靈魂”呆了片刻:“你明白了?”

“我明白!”我立即回答:“我是交了霉運,所以才會和你這樣的人見面。”

“別那麼說,朋友,如果這件事成功了,我們會十分感謝你,你和奧斯教授的約會是十一時,不多耽擱你了!”

“靈魂”極其聰明,他也不管我是否已經答應,只是提醒我該去見奧斯。我當然也不說什麼,轉過身,走到了門口。

我在門前略站了一站,才道:“我會盡力而為。”

“非常感謝你,請你別將我們晤面的事對人說起。”

我苦笑:“你將我當白癡了。”

我推門而出,門外有兩個大漢“送”我到電梯門口,他們等我進了電梯之後,才讓我恢復了自由。

我是不是真正恢復自由,只有天曉得,我被監視,這是毫無疑問的事。

這種情形,令我十分生氣,我已經決定,見了奧斯教授之後,要盤問清楚,究竟“靈魂”和他談的是什麼交易。

我在“靈魂”處,耽擱了二十分鐘左右,不致於遲到。

奧斯教授在郊區的住所十分幽靜,全是建築華麗的別墅。

我在一幢別墅門前停車,看到房子的一邊是一所很大的溫室,暖房中有許多花草,有的正盛開着美麗的花朵。

我按鈴,我看到奧斯教授從溫室中走出來,開門讓我進去:“你遲到了!”

他也許只是隨便一問,或者他知道我一向守時,但是我卻不肯放過這機會,我立即道:“有一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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