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脸上便有了些哀怨:“可苦了小人!这店除了饭菜,啥都是我一个人干!”
姬瑶好奇道:“那你们厨子哪儿去了呢,我似乎也没见过啊!”
店小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姬瑶发誓,她清清楚楚地从中看到了鄙视。
“厨子自然在厨房呐!”
“小二,菜怎么还没有上来?”
“来了来了!”
“我说,不就是半年没来这儿,怎么客人都少了这么多?”
厨房?厨房......姬瑶看着那似乎一直都是关着大门的地方......门是黑的,不是是什么木料,但那里边儿一定比这要漆黑的多......
“小二,来两壶最好的酒,再上点儿你们店的招牌菜!”
“来勒!”
店小二立马打起了精神,便上去招呼起刚进门的客人了。
这店也稍稍热闹了一些。
姬瑶将趴在桌子上的脑袋勉强浮起来,一只手摩挲着脖颈间的玉瓶,眸子映衬着那小二忙碌的倒影,不知在想些什些什么。
姬瑶听到这里,变得专注了些,只由旁人看去,还是一副慵懒的爬在桌上,不愿起来的情形,又或许,是在严肃地思考着什么事情......
“大官人,这小人也不知道啊,只是从半年前,进来的客人就渐渐少了起来,更奇怪的是,那些半年内来过的,便再也不会来这儿第二次了。”
那店小二都快哭了,脸也耷拉了下来。
那方才说话的人面上显现出一丝诧异,向四周望了望,果然楼上到处都是安静的。
姬瑶听到这里,掀开眼皮一看,仔细打量着这队人。
这一行人约莫二十多个,一直听着他们的话,也大概将他们的情况了解了一些,便知道,他们应该是做买卖的行商。
或许是因为这店里就他们这么两拨人,那机灵的店小二将这么些人分得很散,一桌子最多四个个人,这样,同样的菜色便可以多上几份,倒不失为一个多赚点儿银子的好方法,只是看他们这打扮,定也是不缺这钱的也就是了。
放眼望去,这本来空空当当的客栈像是瞬间铺满了人,倒是变得像是个生意红火的小客栈了。
“该不是你这小店涨价把那些家伙都吓得不敢来了吧?哈哈哈哈哈!”那带着高冠、脖子上挂着一串玉珠的满脸油水的中年男人如此说道。
那店小二连忙摆了摆手:“可不敢可不敢,您也是老客人了,咱们店别人不知道,您能不知道吗?自小人呆在这儿以来,可十几年如一日的不变价格。”
那胖子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那倒也是。”
后又有些惋惜道:“只每次来此,总是会遇到些同道的朋友,只这一次就我们这一对人马了,没有人陪着说话,有些不习惯罢了。”
能习惯吗?他一个带头的,纵使他们是一个商队里的,但他一个上位者,和下属的话左不过就那些命令啊,生意啊,没事儿在意思意思的礼贤一下下士,说来说去,还不是他一个人在那儿唱独角戏,但若是碰着他们那些朋友,那可以说的便海了去了。
哎,这便是上位者的孤独啊!
即使是一个最底层的上位者也需要找一个同等阶层的人呐!
不过,姬瑶觉着,这纯粹就是无病呻吟!
看人家那角落里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却异常高大,吃个饭也慢条斯理的享受着,人家哪里稀罕你的关注?
哎,只可惜,那汗巾与围脖有些过大了,加起来竟然遮了大半张脸,再加上微微低头的动作,有些看不清脸面。
“哎,那小姑娘是你们店新招的伙计?”那胖子问。
“哪能啊!”不知道何时,那店小二竟与那胖子坐在了一个桌子上。
嗯,而且那桌子上只有他们两人。
姬瑶摸了摸下巴,想着,这店小二看来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这也是客人,你看人家那穿着也不像是我们这等人呐!”
那胖子道:“那倒也是。”便对着姬瑶点点头,以示歉意。
姬瑶也回了一个点头致意。
正消化着二人言辞之中所透露的信息,外边儿便又进来了一个老人家,身着纯色的青色衣袍,显得身子有些瘦弱,但眼睛却是明亮,虽然眉色花白,脸上褶皱甚多,但掩饰不了其中的精明。
果然,那老者直接便是坐到了那胖子的上方。
见他来了,那胖子连忙殷切地招呼着。
“先生,尝尝这里的菜,虽说是个乡野小店,但味道却是不错的!”
那老者身上虽是没有傲然之色,但也只是极为轻微的点了下头,便一言不发的开始动筷。
见此,那胖子只讪讪地笑了两声,却是没有再出声烦扰他,连话也不再说;。
那店小二有些无措,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发现,方才还十分嘈杂的大厅,这会儿,竟然听不见一丝交谈的声音,针落可闻,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盘子所发出的敲击声。
姬瑶颇为兴味地望了那老头儿一阵,那人却视若无睹,只专心地吃着,仿佛面前的不是什么饭菜而是吃了才能活命的东西。
而那个颇为优秀的遮脸大汉——或者是青年?也已经阁下了碗筷,只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偶尔轻嘬手上杯中的美酒,这么一连串地动作他做起来倒也是颇为优雅的。
看了一会,便渐渐觉得有些无趣,恰好流音也下来了,便招呼她在自己面前坐着。
流音只径直地往她这边走,绝不斜眼往旁边看一眼,坐到姬瑶身边后,才悄悄地在她耳边道:“他们吃那些……”
姬瑶明锐地发现那老者的目光极快地往这边扫了一扫,却很快又消失,仿佛她自己的错觉。
但她知道,不会错,她的感知,确实强于普通人许多。
“姑娘……”流音追随着她的目光过去,却只看到一堂安静吃饭的人,这气氛却叫她莫名觉得有些恐惧,有些害怕的抓住了姬瑶的衣裳。
姬瑶倒是笑了,心头觉得颇为受用,这哑巴也会主动开口讲话了?
看来昨日自己露的那一手,真是做对了,这会儿,她不就开始信任自己了吗?
果然啊,自己分明是个英雄救美的英雄来着,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呢?
心下暗自嘚瑟,面上一分不显。
只说道:“你去收拾收拾,待天再天再亮些,我们便走。”
“是。”于是,那姑娘便一溜烟的往楼上跑,活像后边儿有人追着。
这地方虽然诡异,但她也没见着什么冤魂在四处飘散,是以,这地方应也没有害过人,她便没有一查清楚的想法,但是非之地,还是少作停留的好。
“店小二!”姬瑶张口便喊,但他也很快便出现了。
“算算账,我们待会儿便得走了。”
那店小二挠了挠脑袋,有些为难:“今日便走吗?”
“是啊,怎么了?”
“小人也不知,只是觉得,若今日走,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嗯?这是威胁?
姬瑶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想错了,这少年的眼中确然都是诚挚,只是紧皱的眉头显示着,显然他也在苦恼。
或许是苦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姬瑶心中有些好笑,却还是没理他的话,只是说:“没事儿,正好本姑娘也比较喜欢做一些冒险之事,见识一些奇事也是幸事。”
这店小二倒是很快就释然了,说:“那行吧!我这就去拿算盘。”
说实话,姬瑶对这里的事情还是很好奇的,毕竟她的好奇心一向比较重,但这里既然没有出现害人的事,她也就做不了什么好事,留在这里,无异于是耽误时间。
她从来都记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只想要回家,回那个一想起“家这个字,便会觉得四肢百骸开始放松的,开心的家。
当然,也想要回自己的记忆,是以,她不会再这些事情上耽误时间。
......
“姑娘,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
“嗯。”姬瑶眉头紧锁,看向四周,按店小二的说法,以他们马车行进的速度来看,天黑时就能遇到一个小镇,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却还没有见着一个人。
心中暗暗后悔,不该贪懒便一直躲在马车中,也不出来看看情况。
这里,分明是被设下了迷障。
夜已经深了,四周只有聒噪的蝉鸣声,四周一片漆黑,更没有星月为他们指路。
一望无际的黑暗的大海中,只有马车前挂着的一盏灯笼,在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远比不上灯塔作用的小玩意儿,让流音心中的希望卑微的燃烧着。
姬瑶跳下了马车,仔细环顾四周,越看,心中越是后悔。
这哪里是什么阵法,分明是妖法,虽然自己的法术目前微弱,但这点妖气,怎么现在才闻到!
暗地里唾弃自己的大意,可是,要怎么办呢?
单单从它能蒙蔽自己的眼睛来看,这妖孽的道行便不会浅,而自己虽有高手的敏锐,却没有高手的实力。
“姑娘……”
今日走,怕是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