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帕尔修斯？”
爱丽丝的手举过头顶，在那上面的巨大火球灿如太阳。
“是在那无人可以与你切磋的深邃星空里待了太久，战斗力大幅下降了吗？”
爱丽丝的视线向下睥睨，在她身前的帕尔修斯伤痕累累。
爱丽丝用出了几乎所有最为禁忌的魔法，将只顾着防御的帕尔修斯打得节节败退。而不知他们打斗中何时不见的虞绫岚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好消息。
“我已经把周围无关人全都疏散到了老远的地方，她的朋友们我这就带走。至于那些罪人...”虞绫岚眯起眼睛，看着那伙法外之徒，“任由你们的打斗波及到他们也无所谓，或者我可以让他们受尽痛苦死去。”
帕尔修斯用星矛支撑着站了起来，“按理说，我本不该直接这样杀害人类，但是就当送你个顺水人情吧，病态小姑娘。”
星矛在他手里转了一圈，帕尔修斯爆发力量，把星矛朝着星空投掷而去。
“爱丽丝，在人类刚刚诞生不久的时候，你也还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帕尔修斯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流星雨这种东西，本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天的嗔怒。人类却因它们的绚丽，赋予他们美好的意义。”
爱丽丝看向帕尔修斯的眼神中的敌意，没有丝毫减弱。
“你曾经问最为仁厚与渊博的盖亚，对于人类来说，到底什么是美好，以及，人类这个种族本身，又是否美好。”
爱丽丝对于人世的记忆，只有远古时期，以及被杰克带出来后，这两段时间的。对于这些确有其事的‘陈芝麻烂谷子’，爱丽丝记得，当时的世界是怎么样的，现在的世界又因为人类，精灵，魔族，这些渺小无比却遍布世界的种族，世界因为他们，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而心又受到过人类软化的她，放开了火球，任由它消散，然后望向星空。
“即便是群星，也在慢慢游移着...”爱丽丝记得创世之初的星象图，与现在虽然区别不大，但是已经肉眼可见，“那又怎么样，人类这个种族，正在越变越烂。将其中烂的那部分清理掉，是‘我’的愿望，也是那小子的愿望，虽然不是爱丽丝的愿望，但那也只是因为，爱丽丝没有想过这些事情而已。”
帕尔修斯也抬头望向星空，星光在逐渐消失，从其中的某一个点开始，向周围扩散，“那么，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爱丽丝没有思考过的问题，作为她潜意识的你，又有没有思考过？毕竟，爱丽丝的第二个问题，盖亚至今也没有给出答案，我们也无法给出答案。”
“答案？有时候，问题根本就不一定需要答案。”
“也许答案在那小子身上，但是你也许不太适合这么称呼他，”帕尔修斯微笑着，“毕竟对于他来说，不管是你，还是爱丽丝，都像个孤独的小孩子一样，是他想要照顾，而又不想越界的存在。直到爱丽丝亲手捅破那层窗户纸。也正像你和塞连一起面对过的，我们提出的那个问题：哪怕那小子要毁灭现有的文明，或者世界观，你们会阻止他吗？又或者，以你们的力量和他一起开创下一个文明。”
“爱丽丝用了不到三秒就作出选择了，她选了后者，而我也一样。毕竟爱丽丝是我，我就是爱丽丝。”
不知道是星星失去了光彩，还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如果是后者，那遮挡物正在靠近。
“那么，前者的答案呢？人们有些渴望永恒，但是东方的人们从花开花落中悟出了短暂的意义，而西方的人们也欣然投身于死亡，为了他们信仰中的天堂。流星，烟火，都与花一般短暂，人们认为只要够绚烂，也足矣。而对我们来说，与流星烟火无异的人类，我们又是否该像人类看待流星那样，去看待他们？”
“被病态小姑娘制造假死的那个女孩，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与她相仿的人，人类称那个年龄为最好的年华。但是这个烂透了的种族，不仅有人在残害他们，还有人在教坏他们。帕尔修斯，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代入人类的模式来思考，这确实值得阻止。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人类内部的矛盾，不是我们应该插手的事情。”
“你和那小子毫无区别，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和自己有关系了又会反应过激。”
直到星光暗淡，而莫大的影子笼罩在他们头顶。
帕尔修斯逐渐化为星光，他差不多该要离开了。
“你没有理解我的话，另一个爱丽丝...今天，我也作为人类来思考一回吧，事后的善后我可不负责。”
爱丽丝抬头看了一眼，之前那一个无光的黑点，原来是一颗正在靠近的陨石。
——而那颗陨石现在已经正在他们头顶上悬着了。
“每一个拥有我兵装的人脑内的想法，都会在我想要阅览的时候模糊地呈现出来。好好等着吧，看看那小子会给你怎么样的惊喜，我已经看见了。到他兑现的那一刻，记得叫他来天上找我。”
“原来如此...算了，虽然挺短的，不过这点时间出来透透气也够了，打算用那颗陨石把我砸回去，让爱丽丝的意识回来，是么？”
“陨石的尺寸会不会太大了点？上次直接制造降落到地上的流星时，人类的足迹只出现在世界上很小一部分地方。”
爱丽丝看着这颗陨石，权能让她下意识测算了一下，直径大约有七百米。降落很慢，所以威力相对来说不会那么大。
“帕尔修斯，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什么？”
“陨石要在高空的时候高速运动，才会产生流星，至于其中的原理...说了也是你无法理解的名词。流星正如人类一样，不奔跑起来的话，是不会美丽的啊。”
“这一点，应该是我来告诉你才对。那小子，难道不已经是你眼里，最美丽的那一颗流星了么？”
爱丽丝的眼眸震动了一下，然后回归了原本的瞳色，身上的咒文尽数消失，发色也变回正常。
“流星...真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