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纳大陆北部的冬天在今年格外漫长。
雪已经停了,但地面上还有着厚厚的积雪,奥伊米亚这个小村整个都裹着一身素银,甚是感觉宁静恬淡。
不过村里的人们,可没心思欣赏这片景色。
天寒地冻的,唯有靠着夏秋屯着的粮食和家中饲养的牲畜来过活。一些胆大的男人,组织着探进村西面五里之外的黑针森林里打些野味,来缓解生存的压力。
当然有时候也会发生挂彩的事儿,但是到没出过什么伤及性命的事情。
前些日子,一伙人进山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手持的桐油火把,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
好在黑针铁松耐火,加之树杈上积的厚雪,也快快结束了这场“人祸”。
更幸运的是,还烧死了不少动物,来回拖了好几次,领头的人将多余的烤熟的野味儿交由村长分给了村里其他村民。
这些人在还未变成众矢之的前倒是成了村里的英雄了,有食物便有希望迎接大地回生的春季。
一个大约6岁模样满头金发的小男孩,湛蓝色的双瞳中似乎藏着一片大海,微翘的小鼻子勾勒出好看生动的侧颜。
穿着一身羊羔子皮拼接的过冬衣裳,裹着一双同材料的靴子,腰间煞有介事的别着一把木制的小刀子。
别看料子不是什么上等好料,但那针脚走的也是细心别致的,一看也是手巧的人,不像是山村妇人的手法。
手里捧着一只刚才村长家领来的火烤雉鸡,走在雪地上发出“噗叽噗叽”的声响。
嗖——一声,一个小雪球砸到男孩头上。
“塞缪尔,来玩打雪仗哈!”一个长着雀斑,满头棕色卷发的男孩大声唤着。身边一众小孩嘻嘻哈哈地玩闹着,显然一副孩子王的模样。
塞缪尔单手抱着烤鸡,另一手揉了揉脑袋,看了他们一眼,嘀咕了一声,继续往家的方向走,似乎不太愿意和他们一道玩耍。
孩子王身边一个瘦小模样的小孩,在他身边怂恿道:“雷吉,你看那个闷蛋黄毛,还真是不给咱们面子呐,咱们一起整整他吧。不然还真不知道谁我们奥伊米亚的打架王了。”
雷吉皱了皱眉,其实他不讨厌塞缪尔,但是塞缪尔不像其他小孩对他唯命是从,可能是基于这点,就想让他乖乖听自己的。
雷吉摇了摇头,说:“这次就......”
他还没说完,一个女孩从远处喊道:“臭雷吉,你又想欺负小塞缪尔啊!”
那个女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一头棕色的长发,盘在狐狸皮制成的小毡帽下,双瞳剪水,白皙的面庞上点缀着几颗雀斑,透着一股可爱劲儿。
雷吉望着她,之前打定的主意,立马翻了变化。
“泰拉,我就是要欺负他,你又能那我怎么样?”雷吉回头对一众小孩,说道:“大伙,给我一起丢那黄毛儿。”
这群孩子,开始拾掇揉捏着雪球,“刷刷”地丢向着塞缪尔。
塞缪尔蹙着眉头,咬了咬牙,抱着烤鸡,向家的方向的跑。
一边是男孩们嬉笑吵骂,一边是女孩一人的大喊大叫,他低着头快步跑着。
塞缪尔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家门院子口。
他没着急进去,先平复下了气息。当气息稳定了,抱着烤鸡,准备走进屋子。
一只有着长长亮泽被毛的约瑟爹利犬,从屋里冲了出来,蹦跶蹦跶在塞缪尔的脚边。
“嘿,香瓜,是不是也想吃烤鸡呀。”
这小狗是塞缪尔4岁时嚷嚷着让爷爷用一头小羊羔子向一准备穿过黑针森森的商贩换来的,说是一只有着魔兽血统的远古狗。
但是,到现在这小狗也就这么点大,比外边的猫还小一圈,有啥稀奇能力真没发现,敢情是让那商贩忽悠了,爷爷也是心疼了好久,但是这小狗抓老鼠倒是一好手,也算是释怀了一丝儿。
“奶奶,我回来了!村长和罗伊大叔送了咱家一只肥肥的烤雉鸡。”
塞缪尔将烤鸡捧给了一个老妪,笑眯眯地对她说道:“您瞧,这多肥呀!”
那老妪,同样是一头金发,但是没有了年轻的光泽。腰间系着百褶的围裙,头上半包裹着头巾,一副典型的乡村老妇模样。
虽说脸上有着不少岁月的痕迹,身形不似其他老妪那般肥胖,相反还是一副削瘦却不佝偻的身板儿。
不但从眉骨五官上来看,年轻时也定是一个大美人,隐约还透着一股未被柴米油盐所泊没的气质。
奶奶放下手头的活,转过身,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烤雉鸡。
她看到了小塞缪尔头上还没清理干净的杂雪,似乎了解到什么,但没有点破,心里想着:家里孤儿寡老的,免不了要受点欺负,小孙子却能怕自个儿担心,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难为他了。
笑着地道:“塞缪尔,有没有谢过罗伊叔叔呀。要是没有他,我们可就吃不到烤鸡肉咯。”
“有的,奶奶。我还代您和爷爷,向塞拉阿姨和泰拉姐姐问好了。”
“乖。你去把爷爷叫来,收拾收拾,要吃晚餐了。”
“好的。”塞缪尔吁了口气,转身要离开。
他心里暗想:还好奶奶没发现。
“塞缪尔,你爷爷应该在羊圈。”
奶奶开始继续加工这只难得的野味了,光是这样,可是暴殄天物了。
“爷爷,准备吃饭啦!”塞缪尔站在羊圈外,对着里面喊道,一只手还捏着小鼻子。
他是闻不惯那股子羊膻味儿。
“好嘞!”一个微胖不矮的老头,从圈里出来。将羊圈栅栏关好,拍了拍身上的干牧草,笑得满脸褶子,眯着双眼,顺势将塞缪尔抱起来。
塞缪尔捏着鼻子,挤眉弄眼地说:“爷爷,臭臭,都把臭味染到我身上了。”
爷爷抱着他,爽朗地笑道:“臭小子,你还敢嫌爷爷我臭。”
老爷子挤着眼眉用高高的额头蹭着着孙儿的脑袋瓜。
俩人嘻嘻哈哈进了屋。
“巴札克、塞缪尔,你俩别闹了,快去洗洗手,准备开饭了。”
“爷爷快放我下来,奶奶待会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