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娥挥手,撤了魔法。
顶在杰拉脖子跟前的冰针一下子化成了一滩水,洒落到了地上。
杰拉大口揣着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切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窟窿,也没有一丝伤痕。
如果刚刚自己只要动一下手指,后果是不堪设想啊,现在性命保住了。
“他......还好吗?”
杰拉听到伊娥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心想:看来老师以前告诉自己的事情是八九不离十了。
杰拉清了清嗓子,说道:“奥古斯汀老师的身子这些年还是挺硬朗的,时常会研发一些新的魔法和道具。不过......”
“不过什么?他怎么了?”伊娥有些紧张地问道。
杰拉无奈地笑了笑,缓缓说道:“不过老师一直不肯用魔法来净化自己,他的听力变得越来越差,眼睛看东西也是越来越模糊,远的看不清,近的也有些模糊。我们几个学生经常劝告他,他一直不听我们,宁可让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还说是为了感受人体衰老的过程,不亵渎大地母神创造生灵的恩赐。”
“没大碍就好。呵呵,他到现在还是这样固执,从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只要自己认定自己的事情,无论谁劝,都没用。就算拿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宁可为了自己所追求的东西,也不要自己的性命。没变,一点也没变......”
最后的一句话是伊娥的低语,好像是对自己说的,是对那个大智者奥古斯汀说的。
“不,如果是埃米利乌斯前辈的话,您去劝的话,他一定会听您的。他时常一个人会在自己书房的床边发呆,嘴里经常自言自语些东西。或者常常对着猫头鹰们讲些什么。”
“呵呵,是吗?听我的?不会的。”
“埃米利乌斯前辈,您错了。老师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杰拉回想起老师一个人独自坐在“世界之树”的冠顶上,望着日、月、星,叹气无数次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的老师一定后悔了,后悔年轻时的决定了。
伊娥停顿了好一会,对杰拉说。
“我现在是伊娥·艾丁。埃米利乌斯这个姓氏,我已经不用了。杰拉,你还是叫我伊娥吧。”
“埃米利乌斯前辈,老师他......”
杰拉还没说完,就被伊娥打断了,示意她不用说了。
杰拉轻叹一口气,说道:“是啊,您现在是塞缪尔的奶奶,是巴扎克的妻子,是艾丁夫人,我怎么可以......呵呵,对不起,那我还是叫您伊娥吧。”
“你这四色猫头鹰收好,可别丢了,到时候回去都困难。如果落在了心怀歹念的人手里,你老师也会有危险的。也是,会用猫头鹰做信使的,也只有人称“大智者”的奥古斯汀了。”
伊娥将这个世人都在寻找的“世界之树”钥匙郑重地还给了杰拉,嘱咐她一定要收好。
“对了,大晚上的,你跑到外面来做什么?”伊娥问道。
“我在接我的猫头鹰。啊!我的猫头鹰还在你的水笼里呢!”杰拉惊呼一声,她终于想起自己的猫头鹰还被伊娥困在魔法里呢。
“光顾着说话了,我也忘记了。”
伊娥也忘记自己刚刚逮了一只信使猫头鹰了。她赶忙收回了魔力,水笼术也自行消失了。
杰拉那可怜的猫头鹰,扑腾了好些羽毛,它左摇右摆地飞到了杰拉的肩膀上,把脑袋躲进了翅膀里面,瑟瑟发抖。
杰拉摸着自己的猫头鹰,边安慰道:“妙丽,妙丽,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咱们回去吧。”
伊娥见事情已经明了,正欲准备回到屋子里。
“等等,伊娥!”
杰拉喊住伊娥,她还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怎么了,杰拉?”
“你等下,妙丽带回了老师的信。”
杰拉解开了猫头鹰脚上的细绳儿,上面绑着一个精巧的信筒,她从中抽出了一片不规整的羊皮。
“给我的信?算了,都过去了,我先回去了,杰拉。”
伊娥停下了脚步,但又马上头也没回继续迈开了步子。
“不是,不是!是关于怎么救治老艾丁的方法。”
杰拉急忙解释道,她知道伊娥一定误会了。
伊娥听到是怎么救治的方法,她一下子回过身子,疾步跑向了杰拉。
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更清楚各种魔法造成的疑难杂症,那一定是杰拉的老师——“大智者”奥古斯汀了。他坐拥了几乎这个世界从初始到现在的所有古籍宝典。
伊娥实在没有想到这位旧相知,或许,在她的意识里,并不愿回忆以前的过往吧。
她冲到了杰拉跟前,抱住杰拉的肩膀,轻轻晃动她的身子,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奥古斯汀给你的信呢?”
杰拉被伊娥晃得有些头晕,她摆开伊娥的双手,把那小卷羊皮纸摊开了。
“光线有点暗,要不我们回去看。”杰拉提议道。
“不用,就这里,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伊娥在说话的同时,已经顺手施展了一个“荧光术”。
一个发着荧光的球状物体瞬间出现在了杰拉和伊娥的头顶,伊娥一把夺过了杰拉手里羊皮纸。
杰拉刚想说点什么,她看见了伊娥的眼眶湿润,长长的睫毛因为泪水黏搭在了一块儿,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泪痕。
伊娥刚才哭了?是因为老师吗?
哇!果然,他们以前正如我们猜的,有一腿!
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几个,哈哈哈哈,一定要狠狠敲诈他们一笔。
“杰拉,你笑什么呢?别傻笑了,快来看看,奥古斯汀那家伙到底写了什么。”
伊娥看见杰拉在那边咧嘴发出无声的傻笑,心想这姑娘跟着奥古斯汀久了,是不是脑子也不灵清了。
杰拉回过神,收起了笑容,接过伊娥再次递过来的那卷羊皮纸。
她借着“荧光术”,仔细地看了起来。
那卷羊皮纸上只有几个字。
“王冠加身,火神祝福。求得一支,浴火便重生。”
杰拉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不过依旧没有什么思路。
“老师总是弄些猜谜的东西,害得我们四个学生,只要听到他说话,头皮就会发麻,头疼起来。之前也是,说我们如果碰到伊娥你,绝不能提起他的名字,具体问他原因,他都闭口不谈,还以为你是他的大债主呢。”杰拉打趣道。
“他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至于为什么不提我的名字,我想你应该清楚了吧。不要想问我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我们先回去吧,不然塞缪尔醒了发现我们不在,一定会着急害怕的。”
杰拉心想:这两个人还真像啊!
“对了,我听塞缪尔说你在练习魔法是吧,是练习活体魔法吧。既然你是奥古斯汀的学生,我会将这魔法传授给你,也算是把人情还给他了。”
“太好了!伊娥,你说,我的老师是不是知道了要救的人是你的丈夫啊,所以搞了这个谜语?”
“额......如果他知道了要救的人是我丈夫,他不会给这羊皮纸的。”
“不会吧,老师他难道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伊娥看了一眼杰拉,说道。
“他会亲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