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看着那尖叫中飞了起来的飞猪,神色极为无奈。
“神兽老爷,您保重猪体啊……”
“神兽大人,您没事吧?”
……
……
看着飞猪再次变得神气扬扬,大呼小叫的模样,方默叹息一声,走向了酒馆里面。
那几个店小二慌忙让开一条路,其中一个面皮白净的小二恭敬说道:“大人,您需要什么酒菜,小的立刻给您端过来。”
“不用,来一间客房,不许任何人打扰。”方默说着,抛出一个金元宝。
那小二不敢去接,元宝掉在了地上。
方默微微皱眉:“不用拘谨,拿着吧。”
“好,大人!”
“您请跟我来。”另一个店小二说道。
方默点头,跟着他穿过大堂,来到后院。
只见这院子不大,客房十几余间,院中有一颗石榴树此刻已有了春意。
“就这间吧。”方默脚步一顿,在石榴树旁边的房间,停了下来。
“大人,这后面还有上房,您……”小二有些诧异。
“无碍,你且忙去吧……”方默摆了摆手。
那小二作揖,连忙退走。
方默推开房门,只见屋内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两把木椅。
除了这些,别无他物。
方默倒也没有在意这些,将门关上,靠在椅子上拿出裂魂鞭,双目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
当夜色悄然浮现时,酒馆大厅里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飞猪摇摇晃晃飞进了房间。
“咦,那小二不是说了是这个房间,小乞丐怎么不在?”
不过它也没有多想,飞到床上,倒头便睡,片刻间,便有呼噜声传来……
随着飞猪睡着,外面也渐渐下起了小雨。
此刻城中的一条巷子口,站着一人,他头戴斗笠看着巷子口那馄饨摊上冒着的丝丝白气,走了过去。
“老伯,请问这里是大柳巷子吗?”方默看着眼前的老汉轻声问道。
现在虽是柳月,但夜晚无比寒冷,再加上此刻下起了小雨,大街小巷中已很少有行人。
那穿着棉袄的老汉坐在大伞下,正打着盹,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哎呦”一声吓得差点摔倒在地。
“你这人怎么跟鬼一样,可吓死老汉了……”他站起来重新点燃油灯,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慎惊了老伯,实在是抱歉。”方默拱手抱拳。
“请问老伯,这里可是大柳巷子吗?”
“是。”老汉摆了摆手,有些不情愿开口。
“这么晚了,老伯不回家吗?现在又下了雨,应该不会来食客了吧。”方默轻声道。
那老汉一愣,随即神色惆怅:“你懂什么,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你要去的大柳巷子,就是这里,快走吧,别扰了我卖馄饨。”老汉指了指身后那条乌黑的巷子,有些不耐烦。
方默微微一笑,将一枚金元宝放在了那破破烂烂的桌子上。
“谢谢老伯。”随后他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那老汉看着很快消失的方默,口中喃喃:“不会是鬼吧……”
他微微紧了紧棉袄,却突然看见桌子上有一颗金元宝。
“金子!这是金元宝!不过从哪里来的?”
走在巷子中的方默,听见身后的惊呼,微微一笑。
看着这漆黑的巷子,方默不禁加快了脚步,片刻间这巷子便走到了尽头。
方默看着最后一户人家里隐隐有火光闪动。
他扣了扣门环:“周伯在吗?”
没人回应,方默又拍了拍木门,声音略微大了一些:“周伯在里面吗?”
还是没有反应,方默紧皱眉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正想着,蓦然有一道黑影闪过,更有一把长剑刺来。
方默大惊,立刻向后一退,手中砍头大刀出现,一刀劈出。
刀剑相碰,立刻有火花一闪而过,只一瞬间方默便大概看到了对方的轮廓。
“是周伯吗?”
“你是谁!”那道身影微微一顿,沉声道。
声音虽然熟悉,但此刻有些冰冷,没有了往日的懒散。
方默立刻松了一口气,他摘下斗笠,眼前之人无疑便是周伯,赵谨瑜的车夫。
“周伯,我是方默,还记得吗?我给赵老爷来送东西了。”
“方默?”
“原来是方小哥啊,误会,误会……呵呵,没伤到你吧。”周伯有些抱歉,“咯吱”一声,他一把推开了大门,透过屋内的油灯,两个人也互相看到了对方。
“正是在下!”方默抱拳笑道。
“方才小老儿只感觉有灵武境的武者接近,便出剑试探,没想到是方小哥。”周伯咧嘴一笑,请方默入内。
“在下无碍。”
方默摇摇头说道。
两人进了院子后,周伯转身将门关上,随后带着方默坐到屋内。
忽然周伯看着方默神色一变。
“咦?方小哥你……灵武境三阶!!”
周伯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惊呼,方默此刻已不是淬体境界了。
“区区两个月时间,你竟然连破三阶?”周伯神色露出不可置信,一瞬间他额顶的抬头纹变得更深。
“在下也是在蛮荒山脉中遇到了大机缘,这才侥幸突破灵武境三阶!”提到大机缘,方默想到那一幕幕,不禁露出苦笑。
“真是不可思议!小老儿跟随赵统……赵老爷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像小友这般如上天眷顾之人。”周伯听闻,却也没有追问那大机缘到底是什么,上下打量着方默,神色无比震惊。
“上天眷顾之人么……”方默心里发苦。
“应该是上天要杀之人……”
随即他摇了摇头,神色一正道:“之前在下曾于赵老爷有一个约定,今日便是来完成约定的。”
方默说着,从手镯内取出一个木盒,递给周伯。
那木盒中,装的自然就是那三眼血蝠的肉身。
“之前赵老爷说过,此物劳烦周伯转交,在下这里也谢过周伯了。”
周伯将木盒接了过来,神情略微有些疑惑:“此事小老儿知道一些,但赵老爷似乎说的是某一个消息?”
“这消息就在这木盒中,还请周伯早些交给赵老爷。”方默神色如常,抱拳道。
周伯一怔,随即笑道:“如此,那我就代赵老爷谢过方小哥了。”
方默起身再次作揖:“劳烦周伯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周伯也没有挽留,拱手相送。
“方小哥慢走,东西我会尽快交给赵老爷的。”
方默刚走到院子里,蓦然顿住,他忽然发现院子里竟还坐着一个人!
周伯立刻上前说道:“他是小老儿的忘年之交,不过他性格孤僻,很少说话,整日抱着几卷书籍,所以方才小老儿并未给方小哥引见。”
方默轻轻点头,但还是忍不住看向那位宁静的书生。
这书生约莫三十余岁,身穿青色长袍,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此刻他手里正捧着一卷古籍,看的津津有味,场间两人的对话,没有引起他丝毫的注意。
温文尔雅,宁静祥和。
但腰间却佩着一柄长剑。
“方小哥?”看着方默怔怔出神,周伯轻声呼道。
方默回过神来,心中五味陈杂,但神色不变。
“让周伯见笑了,在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无碍,无碍。”周伯微笑。
方默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位书生,转身离去。
随着周伯“咯吱”一声关上大门,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二姐夫怎么会在这里?”那佩剑的书生自然便是他的二姐夫,陈阿九。
“罢了,只希望他们不要一心想着为我报仇。”方默轻叹,朝巷子口走去。
那馄饨摊已消失不见,想必那老汉拿了金元宝已回家去了。
方默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巷子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方默将斗笠再次带上。
忽然空荡的巷子最深处传来一道咯吱作响的开门声。
方默身形一顿。
“想必是姐夫要回家去了。”方默略一犹豫,便继续向前走去。
他很想和对方相谈,但他不能。
随着那道开门声响起,一旁的瓦房顶上,两道持刀的身影也悄然退去。
方默听着雨声,看着空荡的大街上,他加快了脚步,但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大柳巷子。
正好看到陈阿九的身影向北而去。
“姐夫果然是要回家去了。”
突然方默脚步一顿。
“不对啊,二姐的家应该往南走啊。”
“这么晚了,他还会去哪里呢?”方默心里想着,双脚一动,不自觉的向陈阿九离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