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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瑶

海边的渔村中,孩童的啼哭声打破了黑夜原本的沉寂。

有对渔夫夫妇老来得女,只是短短几年,还没有能好好享受新生的孩子,为自己带来的快乐,便葬身于天灾海啸之中——神明从来不会对凡人产生怜悯。

从此往后,女孩被山顶神社中的老巫女收养了,女孩被老巫女带到了神社中,通过神社的神龛,风雷之神赐予了这个孩子一个名字:“瑶”。

瑶生来是异色瞳,似乎是神选之人吧,才拥有了这样、充满魅力的金与碧的双瞳:左边瞳孔中闪烁着星点荧光的金色,右边瞳孔里似乎隐匿着深黑的翡翠。

瑶从第一次睁眼,似乎就获得了神祇的青睐,供奉的风雷神社闪烁着幽暗的光,风雷呼啸,当晚老巫女便收到了神谕:这个女孩十四岁后,送来侍奉他的日常起居。

只是刚刚落地哇哇啼哭的孩子,就已经成为了巫女的继承人。

虽然遭受不幸的事故,但是本就被知名为巫女的孩子,便也有了可靠的落足之所。

老巫女并不长寿,只是同瑶生活了一年便故去了,瑶就成为了神社的“现任巫女”,可以像老巫女一样,随意进出神龛——神明暂居墙内的地方。

在那一间红色的房间里,坐着一位身穿白袍的青年——这个神龛侍奉的神明。

在光线昏暗的房间中,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神明的嘴角长挂着笑意。

“神明大人……”瑶有些拘束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神明不免有些害怕,毕竟她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面对着所有人口中的那位不可亵渎的神明,胆怯在心中油然而生。

“不用怕的。”神明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畏手畏脚的女孩,“你的名字是叫做瑶吗?我应该没有记错吧?那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是——慕风熙。”

“是……是的……您的名字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瑶的声音很小,像是被和蔼的神明吓了一跳,“就……就像是您赐予我的名一样,一直一直……记在我的心里。”

“能再凑近一些和我说吗?”少年站起身来,朝着瑶走了过去,木屐与木板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真是个怕生的孩子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师傅是一位老者,他是至上之神请来授予我知识的。”

慕风熙伸手摸了一下瑶的头,和蔼地笑着:“我这里还有许多秘密和有趣的故事,你想听吗?我可以一个一个慢慢和你讲。”

瑶点了点头,慕风熙的嘴角又向上扬了一些。

在慕风熙一个接着一个的故事中,瑶长大了,从不谙世事的小巫女,变成了这一块区域的神官,掌管着生灵与侍奉神明的大小事务。

十年就这样过去了,在人们香火的供奉下,慕风熙看见了当地人的纯朴,以风雷之神的身份,毫无戒备之心地走出了神龛。

两个人形影不离,如同正在热恋中的少年与少女一般,在这个偏远的渔村中相知相恋。

但……就是因为偏远的缘故,渔村与墙外只是一海之隔。

墙外便是神明的居所,至上之神始终观察着这片海域,观察着这个小小的渔村,观察着风雷之神和凡人的热恋。

很快,慕风熙因为要回神界报道人间的琐事,离开了渔村。

就在慕风熙离开渔村那短短几天的时间,一位浑身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的少女降临在了渔村中。

就在慕风熙离开后的第七日,那位少女握着蒲叶杖,顶着烈日站在渔村的祭坛上,下面满是好奇心作使,而前来围观的村民。

“因为风雷之神与凡人相爱,所以风雷之神已经前往神界受罚。我——世间的督察使,奉行掌控海洋与星辰的至上之神的命令,前来制止这段不应该出现在世上的恋情。因此,风雷之神的恋人,也就是该村的巫女——瑶,将会受到神罚。”少女十分庄重而又缓慢地说出了这些话,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阵阵绿藤从地底窜了出来,包裹住了祭坛。

看到这样的场景,原本十分敬爱风雷之神与巫女的村民们争先抢后的把瑶抓了起来,送到了祭坛上。

墨绿色的藤蔓包裹住了瑶,原本沉默的祭坛变得热闹起来:

“烧死她!”

“下地狱去吧,不然我们整个村子都会遭到牵连!”

……

督察使看着眼前骤然改变的景象,她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这个世界?她又何尝不是亲眼目睹了风雷之神与巫女的这十年?

督察使无奈的叹了口气,短暂地吟唱了一段咒语,然后大声喊道:“凤凰神的火焰啊,洗净来自世间的恶念吧!净化这一切,让世间重归美好。”

督察使手中的蒲叶杖上出现了一团火焰,燃烧了上包裹着的藤蔓,火舌肆意地舔舐着瑶的皮肤,陷入肉中,却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

督察使的手中又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瑶昏睡了过去,原本的晴天之下突然布满了乌云,风雷之神慕风熙从乌云之中踏龙而来,雷电闪烁着,倾盆大雨也随着一身戾气的他降临在渔村。

乌云中纯黑色的羽翼拍打着,云颠妖王在远处吹响了长笛,慕风熙冷眼看着督察使与因为害怕而跪拜在地上的众人:“沐卿,这个人我要带走。”

“你以为你是风雷之神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督察使脸上亮起了捉摸不透的笑容,看着慕风熙从天空落到了地面。

慕风熙皱了皱眉头,浑身的暴戾之气骤然散去,他忍痛将右眼剖下,扔给了沐卿,血水猛然从眼睛中迸发而出。

他叹了口气,又轻轻地把昏迷前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的瑶抱了起来,摇了摇头,背对着沐卿说:“若是万苍明问起来,你就把这个给他。”

青色的藤蔓从大地里钻了出来,遮盖在沐卿的头上,挡住了风雨。

慕风熙抱着瑶驾龙而去,消失在了海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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