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梦?
四周。
昏暗的光线下,客厅电视里的画面自顾自地播放着,桌面上一瓶一瓶空瓶易拉罐啤酒东倒西歪地随便扔在那里,他躺在沙发上,右手拿着最后一瓶刚喝完的啤酒渐渐收紧,直至啤酒已扁得不成样才放手。
‘哐当。’啤酒应声落了地。
我走近他,他的眼眸亮且灰暗到了极点,一丝丝倒映着电视里的颜色,又好像不是看那。
我依旧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只觉得他分外熟悉也分外陌生。
他似乎看起来已有些不清醒,嘴里一直在念叨些什么,我凑近了些。
浓郁的酒气从他身上散发而来,我闻着有些发晕便想起来。
他突然拉住了我:“别走。”
‘他能看见我?’看不清五官的他,只有那双猩红的眼睛清晰至极。
他突然说:“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全想起来了,那一天我会去哪?”
他的声音沙哑极了,像是声带被榨汁机磨过一圈似的。
我发懵地站在那里,于此同时,他拉着我的手的手掌十分炙热。
“或者那天的到来我是该为你高兴还是该为你高兴呢,你也不知道是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一边说着,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我的手被抓得生疼,我挣开他的手。
“可是,我舍不得你。”
他说着,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被他压在柔软的沙发上,猩红眼眸里的画面变成了我。
“我花光了所有的时间精力给你最安全的保障,小到时间单位一秒又一秒,我也不曾放纵过自己对你的私心一点一毫,而现在每一个心绞疼却同样用一秒又一秒一毫又一毫提醒着我,告诉我,你想起了过去,也离了我……远了……更远了。”
我仍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他从眼眶里渗出的泪水我却看得十分真切,我尝试的抹掉他的泪水,我手刚碰到他依稀的轮廓就被他制止住了。
“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他?
是谁。
我还未出口的话终结在他突然封上来的薄唇间。
“唔。”
我想抵抗奈何手早已被他抓得死死的,他唇上渡来的温度像是要把我融化般炙热强硬。
我知道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无论是否是在梦里,是否是假的真的。
可力气悬殊,我单靠力气根本推不开他,我心一横咬上他的唇瓣。
鲜血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越发浓郁,他却没任何反应,我这下卯足了劲发了狠地咬上他的唇瓣,可他不但没离开我的唇反倒收得更紧,我像是个落网的毫无招架之力的羔羊一样,被越发吻得脑袋缺氧。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自己了,我早就丢了自己了。”
醒来之际,我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猛然睁眼,外面的天朦朦亮的微光射进了我的瞳孔。
四周变回了酒店房间的沙发,台词本早已掉落在地,昨天貌似背着背着睡着了。
我捂着胸口,那里传来的心跳声猛烈而真实。
身上若有若无有些沾上的酒气,唇上残留的温度,他的眼神,为何都那么的真实。
是有什么启示吗?我想不明白,我也不想睡了,拿起手机看会,现在才4:30。
“怎么这么早啊……”手机围脖翻了翻倒是也没什么新鲜事儿。
我按下退出之时,一篇文章闯进了我的视线,我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著名配音演员疑似被爆出与某剧内千金编剧坠入爱河。’
我点开文章,第一张就是熟悉的图片。
他带着麦,穿着白色西装对着镜头微微一笑,这张图片就是那场活动的抓拍图。
‘据调查那部剧的编剧为国内巨头Y氏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而Y氏集团董事长前不久的围脖:‘我很满意。’似是对这件事做出回应。’
编剧……就是那个希芸,她的样子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关于那天的事一时半会还是忘不了的。
翻下来第三张就是两个人的合照,她的手勾在他的手臂上,她笑得格外灿烂。真有眼光,人家还是董事长千金的女儿呢。
我快速翻了翻下面的评论。
路人甲:‘就是那个长得超级帅的配音演员,没想到这么快就脱单了,单身狗的我哭辽。’
路人乙:‘果然金钱的爱情才是最容易的。’
路人丙:‘是鲸大!唔,我失恋了,实名羡慕那个女的,白鲸大大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我按下了转发键轻巧地打上了几个字:‘祝福,绝配。’
点开发送后,再也不去看它。
祝福你们。
祝福你们呢……
我一时删了围脖,把手机扔到床头。
希芸,白鲸……都俩字,连名字都这么配。
眼眶湿润的突然,嘴里的酸涩涌上心头。
我该开心的啊,两个讨厌的人走到一起了,不会去祸害别人了,我该高兴的啊。
真该拿瓶香槟庆祝一下……呵。
“混蛋!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呜……混蛋!混蛋!混蛋……”
“混蛋……”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未倒流回去的眼泪顺着脸颊两侧滴进头发里,润湿了两三根头发。
一时想回到另一个世界,不想再呆在这个世界了,不想再看到他了,我闭上眼睛,好梦也罢噩梦也罢,越慢越长总归是最好的。
‘麋鹿迷路的那片森林……’
‘好像住着一只蓝鲸……’
‘麋鹿迷路的那片森林……’
‘好像住着一只蓝鲸……’
刺耳的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充斥在我耳边,身体不知为何沉得不得了,像是坐了一整轮云霄飞车般头疼想吐,我顶着有些微肿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烦躁地摸到手机随便一按。
总算没有声音了,继续睡觉。
“陆小森!”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我一跳,我差点滚落沙发。
“你总算肯接电话了,8:15之前你没下来的话,之后你就看着,不要等我冲上去把你抓下来!”
语毕,电话随之挂了。
房间又重回寂静。
得出结论的我猛然清醒了一大半,看到屏幕上的三个大字:‘萧与之’我简直清醒的不要不要的。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7:50了,显示栏里的十几个未接电话啊,都是萧与之打的,连环夺命call啊,想起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7:30绝对不会迟到,今天就被啪啪打脸,等会不会连灰都不剩吧。
我连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脖子又不小心扭到了,浑身酸痛,看来沙发真的不能睡。
我洗漱完,赶忙换好了衣服,几秒收拾了所有东西,所有都处理完之后,距离8:15分还绰绰有余。
“好困啊……”
要不再画个淡妆吧。
我又有些困了,打开气垫拿起粉扑沾了些往脸上弄,这样还能闭一会眼睛休息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是……
遮暇太麻烦了,口红也是,不涂了,我好像其它都弄完了,直接定妆吧。
我掺了点散粉继续扫荡整张脸。
“嗷~好困啊……”
……
“扣扣扣……”
“扣扣扣!”
“谁啊?神经病啊,大早上一直敲一直敲!”
我突然觉得不对,这敲门声怎么如此大声,感觉就在面前一样。
我睁开眼,一只手敲在我趴着的桌上。
视线往上,他大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可见。
心里猛的一咯噔。
完了。
我这是不小心睡着了?
现在真的连灰都不剩了。
我跳了起来:“萧与之早啊,早餐吃了吗?”
他沉着脸说:“是挺早的啊。看来是我对某个猪头给予太大的信任了,才会让她感受不到迟到的严重性以至于我还要亲自动手督促她。”
萧与之对于我来讲,此时平静的他往往比以往臭骂我一顿的他来的更加恐怖。
我试图扭转话题:“这酒店早上的小笼包不错,一起吃吗?要不我请客?萧,萧与之,吃――吗?”
他没有回答,下一秒反手拎起我卫衣后面的帽子,路过房间大门时,可怜大门十秒中,门框都有些扭曲了,看来是因为我牵连上的它了。他把我拎到了车上的副驾驶位置上才肯松手。
“坐好。”
他自己换了边坐上了驾驶座,我帽子都要被他拉变形了,看这里风水位置不是很安全的亚子,还是溜去后座吧。
我刚想动身,身上的安全带已经被他手动栓好了。
他的眉头皱得厉害,关键是超级持久,从酒店化妆室到车上,一刻都未曾松懈,如果有蚊子落在上面也不止夹死一只了,起码一堆,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萧与之,对不起啊,让你等那么久,还亲自上来接我。这次真是我错了,我保证肯定没有下一次了。”
“唉,陆小森你是猪吗?咳,边上有三明治,要吃自己拿。”
“哦,谢谢。”边上果真有个三明治还是热的。
刚好早饭没吃,饿死了。我一咬咬了一大口。
里面夹着一大块鸡蛋和满满的培根香肠,沙拉酱碰撞着番茄酱的味道也十分的清香甜腻。
“萧与之,你在哪买的?好好吃啊~”
“我收回刚刚那句疑问句,你――不愧是猪。”
哼哼哼,猪就猪,有吃的就行,我想着,三两下解决完了三明治。
“陆小森,你正上方的镜子帮我打开一下。”
“哦。”
开车还照镜子,萧与之他居然这么自恋,可为毛要打开我这边的,难道是还要别人欣赏夸赞才有感觉。
这……也太自恋了吧。
我迟疑地拉下镜子顺便提醒了一句:“老板我知道欣赏自己也是门艺术,但我们总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吧。”
“陆小森你又在想什么呢,看看你自己的脸吧!”
诶,不是这样的…但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的目光移上镜子。
妈耶!鬼呀!
我差点跳起来撞到脑壳。镜子里我的大脸白到惊悚,除了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外,其余都是苍白的,涂的还特别不均匀,白的层层叠叠。
“陆小森,我们拍的不是鬼片,还是第一天拍摄你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吗?”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从包里拿出了瓶随身携带的卸妆水倒出来抹在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脸上的粉底卸干净。
呼,终于弄完了,我收起卸妆水顺便把台词本拿出来翻翻,多亏有祁雾昨天的帮助和昨晚熬夜的死命练习,现在这几句台词早已被我烂熟于心。
又看了几遍,便到了地方。
他慢慢地把车停在一边,四周像是沙滩,走出去一点便是海,不远处密密麻麻站着许多人,弄着大大小小的工具,估计就是这儿了。
“到了,下车。”萧与之绕过去帮我开了门,我拿着包走下来。
不知那群人里说了什么,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这边。
我之前还以为没几个,这下……人好像是有点多。
“怎么,这就紧张的移不开步了?”
“怎么可能!想当年我六年级毕业典礼上还当着全校的面做过演讲呢。”
“是吗?哎呦,不错哦。”他脸上此时就映着四个大字儿:幸灾乐祸。
“当然。”我答道。不管怎样,明面上不能输。
“那走吧。”他抢先一步走了。
“萧与之你走慢点嘛。”一个人走实在太显眼,我好不容易跟在他屁股后面,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背脊,他忽然牵住我的手:“怕就说,我不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