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道揽过我,他身上的味道十分心安,随着一声棒子敲打的声响,头上传来一声细微的闷哼。
他。
这里……
血腥味随着记忆交织在一起,怀里的温度忽然消失,他也消失不见,四周暗淡的微光在此时有些恍眼醒目,我捡起地上沾染着血迹的木棒,地上散着一道的血渍和木棒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顺着地上的血渍一点一点地深入巷子尽头。
还是那几个堆砌起来染着血迹的箱子,我越走近脚步越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如此慌乱无措,但总是觉得箱子后面的东西或,人。都是自己不敢面对的。
我绕过箱子,站在他影子前亦是驻足了许久。
我小步地靠近那个影子,我虽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但影子下的他映入眼帘时,还是足以让我的心间骤然紧缩,我刚开口的声音也染上了些许哭腔。
“白鲸……”
他好似听到我的声音,睫毛轻动了两下,又没了动静。
他就这样躺靠在墙边,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滴了下来,可能因为疼痛,他紧闭着眼睛,眉毛也皱成了一团,脑门上的细汗混着血迹一起滴下。
真的,是他救了我。
“白鲸,你醒醒……”我轻轻抹掉了他额头上的血迹。
“白鲸,你醒醒啊……”我握住了他的右手,希望能舒缓,哪怕是一点点他的痛苦。
他的右手凉的可怕,骨节细长的双手此时有些吓人,我又试了试他的左手依旧凉的透彻。
我索性用两只手包住他的双手,轻声说:“白鲸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我的脑子里忽的涌进了些记忆,那双在病房里紧握着我的双手,那双在梦里只有我的眼睛,那个在电梯里把我护在怀里的他。
‘滴――’
‘滴――’
‘滴――’
眼泪浸进地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明明都是假的,是一直把我往外推的他,是一直在欺骗我的他。
可为什么又要在我心死的时候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在晚上说喜欢我。
他忽然浑身抖了一下,嘴里轻轻呢喃:“小森对不起对不起,当年如若我能早点发现,如若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就不会弄丢你了。”
我抱紧他,声音咽哽的不像话:“你没弄丢她,我就在这里呀,我一直在这里呀。”
忽来的亮光渐渐吞噬所有,我抱紧了他,尽管这也许是梦,但我还是想留住他,我无法看着他就这样消失。
也是我第一次不希望光明的到来。
看他消失的越来越多,我喊着:“白鲸,我就是小森!你看看我啊!”
或许他只要睁开眼,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
他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小森?”
“对,我就是小森,如假包换的小森,你睁开眼睛看看。”
我还是没等到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连同着地上的血渍一起消失了。
那句话再次回荡在耳边:“如果,你真的想找到那些真相……那有一天我不见了,你找到真相后还会想起来吗?”
……
“蠢鹿。”
“蠢鹿,醒醒。”
我听到了模糊两声叫喊躺在一片柔软上,脑袋的疼痛久久还未曾散去,我睁开眼,丝绸般的质感抚过我的脸庞。
这身蓝,咋这么熟悉。
“醒了?”
他还会开口说话……
半响我的脑子才重新运转过来,这周围,这里是白鹿阁!
我又回来了!
我顿时清醒,那面前这个就是……
“蠢鹿,你还要这样躺多久?”
我这才发现,原来头下枕着软软的是他腿啊!
我赶忙起来,条件反射整备直接溜。
刚站起来,腿却莫名使不上劲,没了重心又一头栽在了床上,眼冒金星。
我到底又是怎么回来的,头痛啊,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吻?
可之前……
我突然恍然大悟,不会是要异性主动才行吧。
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白鹿阁呢?太久了,之前发生什么都记不太清了。
他忽然手指戳在我的脸上问:“真是吻傻了?”
吻?
我猛然记起,那天树下,他……
我跳出了三米:“红烧鱼,你……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你明明是连裴煜都可以打晕的妖,我怎么知道你接吻能力这么差,换气都不会,果真是蠢鹿。”
这锅也能甩到我身上!
“这种东西是想会就能会的吗?我又不像你……”
我瞟了他一眼,最后一句话条件反射地说得很小声:“身经百战的。”
他一脸嘚瑟样说道:“身经百战?呵,我光是活着就活了万年,何止百战。”
何止百战,我没忍住噗呲地笑了出来,看来他没明白我的意思。
“是,你白鱼最厉害了,身经万战了都。”
我收回笑意问:“那你肾这些年可还好?”
“神?什么神?”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头,看着他一脸骄傲,实在忍不住转过头。
他突然掰过我的下巴说:“笑什么,话说回来,换气对于你来说确实太难,不过作为你师父,是有义务教会你的。”说完,他还不忘捏了捏我的脸。
教会……我忽然反应过来。
我拍开他的手:“谁要你教,还有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师父了。”
他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拿出张纸:“看清楚,上面可是有你的手印的。”
我读了出来:“师徒契约,法力无边玉树临风的白鱼上神因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为信念破格收名为蠢鹿的小鹿妖为徒,即日起一仙一妖正式成为师徒关系……”
法力无边,玉树临风这契约八成是他自己胡诌的吧,什么鬼。
往下看我的那栏还确实有手印,我什么时候印的,我明明没印过。
“这契约是假的,这手印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自己右手大拇指看看吧。”
我举起右手,什么东西都没有啊,就是他胡诌。
“蠢鹿,那是左手。”
呃……
我淡定地举起右手,大拇指上还真有圈淡淡的红印。
“看到了吧,你手上还沾着呢。”
可我记得我没按过啊。
“白鱼,这不会是你趁我昏迷的时候用我的手按上去的吧?”
“不错,还没傻得彻底。”
“红烧鱼,你!不行这不算,这契约不是我自愿按的,不能算,还有凭什么你的词是玉树临风法力无边的白鱼上神,我就俩字:蠢鹿,这就更不能算了。”
他忽然挑眉一笑说:“既然你觉得不能算,那就不算吧。”
这么轻易就妥协了,他是突然转性了?
“既然你不愿意做我徒弟,我也不想再勉强你了,毕竟想要做我徒弟的妖多的是,不过这是我的地盘,我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所以我还可以一条龙免费把你送到山下。”
大不了再去投靠绿哥,再不然就去之前裴煜带我去的酒馆那做个兼职再租个房子,也不错。
“那就多谢,红烧,咳,白鱼上神了。”
“不用谢我谢得太早,因为我之后说得话肯定会让你更加兴奋。”
“啥?”
莫非是给我点创业‘某零’?毕竟这宅子里随便挖个墙角的可以卖不少的价钱。
“我昨天恰好跟小绿也就是你的绿哥深刻的交流了一下,刚好有幸得知你那位熟悉的老鼠朋友,他的远方表哥正好决定呆在那个林子里,一边守着表弟的墓碑,一边等一个女孩好像,成天打探啊打探,到处打探。”
老鼠……
我不禁想起了他的脸顺便还有那句话:
‘你真有趣呢。’
‘你可真有趣呢……’
想起来,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据说是找一只鹿妖,我想了想大概就是你吧,要不我直接送你过去跟他聊聊人生,谈谈理想,说不定他还会收留你,晚上陪你摘果子,数星星呢。”他好似还故意地在‘摘果子’‘数星星’这两个词上加了重音。
“够了。”我实在听不下去,毅然决然地看着他说道:“白鱼我怎么会是那种――没有契约精神的人呢,既然签都签了,那就……”
我咬着唇:“这,这样吧,你下回见到绿哥的时候顺便帮我跟他问声好,并且告诉他我,很好!”
我坚持地一字一句说完了,最后一秒只听得到心在滴血的声音。
“那好,不过你蠢鹿既然做了我的徒弟,那也必须遵守我的规矩。”
他从袖子里拿出本子放到我手上并说道:“认真看,明天抽查背书。”
这本子也并没有很厚,我翻开本子。
第一条:徒弟没有反驳师父的权力,必须把师父的每一句话都奉为宗旨,完美无误地遵守。
第二条:大宅一周三次的扫地任务必须由徒弟来完成。
第三条:作为徒弟不能接近任何异性尤其是裴煜。
第四条:师父午睡时间,环境必须绝对安静,如有一点杂音,后果由徒弟承担。
第五条,第六条……这本书里居然足足有三百多条。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差点把本子扔出去,这明明就是卖身契,他*的,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鱼到底怎么做,才好吃。
尤其是红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