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迟到了。”
短短一句,明明每一个字都是中文,可从他的头像发出来我就有些茫然了,总感觉有那么点言外之意。
算了,应该是我想太多了,我潇洒地打了几个字:“放心,我不会的。”末了,我想想又觉得这回的是不是太不客气了,改成了:“嗯。”
简约又不会出错。
回完,我关掉了手机,傍晚的画面在我脑子挥之不去,像是有一捆狗尾巴草在我心间轻轻挠啊挠,怎么止都止不住。
对于他,我是不是太漂浮不定了,明明说放弃了却硬不起来,可是不放弃的又软不下去,就这么卡在中间,不上不下,胡思乱想,荒度时光。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躺在床上的我依旧毫无倦意,又拿起了手机无聊地点开百度搜了搜:总是会想太多怎么办?
结果清一色地结论:
“太闲了。”
好像也是,自从他的出现,我的生活轨道也随之就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一个整天四条腿都不够用的书店店员变成福娃了。
“嗡――”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页面闪啊闪的,差点把我眼睛闪瞎了。
133……90的,我并没有备注是陌生号码,应该是推销的,这么晚了还这么敬业,我按下了接通键。
我:“喂?你是?”
“看来你是没存我的电话了。”他的声音低的不行,我开了免提都听不大清楚。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你不会是……”
他没有等我说完,直截了当的开口:“我是祁雾。”
果然是他!
想着把他扔那,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你醒啦?”
他闷闷地应了声:“嗯。”
虽然知道他现在肯定不是很好,但我还是问了一句,毕竟有愧对于人:“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你们大晚上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我本来以为白鲸那个人没心没肺也就算了,没想到就一个小时没见,你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
“那个KTV不是你的吗?我们看你睡得很香就决定不叫醒你了。”
“谁跟你说那个KTV是我的了?我看上去像那么有钱的人吗?”
我:“我也觉得不像……”
等下。
我猛然反应过来:“所以那个KTV,不是你的?”
那他这会莫不是被KTV赶出来的吧,也太惨了点。
我:“那你现在怎么样?”
“很好啊,托你们的福,我现在没地去了。”他特意在“很好啊”三个字上加了重音,颇像怪兽踏平世界前的低吼。
我不禁把手机拿远了些,他的声音听着太瘆人,总感觉他会直接从电话里跳出来找我算账。
“……你不是可以回家,再不济可以去酒店住一晚,应该也没有多贵吧。”
“刚才出来的急,我钥匙跟着钱包没拿。白鲸他那个混蛋,是他跟你说KTV是我的吧?天天就知道诓我,算了你和他差不多,跟你说了也是白说,挂了……”
他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不是就要流落街头了,好歹也是白鲸的弟弟,白鲸明天还要去谈合同,他万一去找他,白鲸还要照顾他。
我见他要挂了,急忙说道:“你等下!”
“什么事?”
看他没挂我连忙问道:“你现在有地方去吗?”
“当然是找那个混蛋去了,难不成去你家?”
我听着他一口一个混蛋,越听越不舒服,不由地辩道:“什么啊,白鲸他不是混蛋。”
“他就是。”
“他不是!”
“没事,挂了。”
见他又要挂了,我才想起自己是要说什么来着:“等下,你地址发过来,你别去找他,在原地等我。”
“呦,你不会真要我住你那吧,孤男寡女的,白鲸他没意见?”
“他是我老板,我跟他没其他的关系,别废话,原地等我。”许是被他传染了,或是心虚,我难得语气强势了一回。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轻佻,可能是吹久了凉风,酒气散去,说话声音比刚刚大了不少:“你们连语气都一样,还没关系,鬼信啊~”
“你。”
如果我早在之前就认识他,那我当时变成鬼的时候绝对顺便来看看他,再在他床前刻两个字:我信,以此看他还敢不敢说什么鬼信的话。
“快点,给你半个小时,超过的话,我就去找那个混蛋了。”
“喂,他不是混蛋!”
“嘟嘟嘟——”
……
这就,挂了?我气不过打开手机给他号码备注了:千万别接。
弄的跟我求你让我收留你似的,早知道今天就不好奇不打那个电话了,也不会遇上他这个活阎王,作死啊作死。
我很快地收拾好出门,这么晚了,思语还没有回来,看来还在加班,不过我绝对不能把祁雾带回来,不然被思语看到,就他那个性格,她们两不打起来才怪,就算没有,等他走后,我估计也会完,还是给他在外面开一间房间吧。
20分钟后,我紧赶慢赶的在KTV旁边的肯德基看到了他。
他闭着眼坐在肯德基门口的长椅上手插在兜里,紫蓝色的头发在路灯下实在瞩目,想不注意到都难,白皙的皮肤,狭长的眼睛,这样看还真跟白鲸有些相似。
我刚靠近,他就挣开了一只眼,随后一双眼睛眨了两下:“来了?”
“嗯,走吧。”
他打了个哈欠,起来还不忘吐槽我一句:“你也太慢了,等的我都要睡着了。”
这人……
我给了他一记眼神:“你再叫,信不信我把你丢到隔壁公共厕所里。”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你要陪我。”
“……”
我随意选了一个就近又不会太贵的酒店,还好这么晚了前台还有人。
“你好,能不能帮我开一间单人的房间。”
“嗯好,身份证。”
“请问一下二位只要一间单人房吗,我们这边也有情侣套房。”
我察觉到她的眼神,想来是误会了,可又不知道从哪解释,况且也没啥好解释的,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咳,不用了,一间就可以了。”
一旁的祁雾像是嫌不够乱似的,突然勾唇语气还特别暧昧地说道:“嫂子,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祁雾你胡说什么呢。”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头前台小姐看着我们的眼神已然变了个味道:“可以了,你,你们的房卡,入住愉快。”
“谢谢。”我强撑着笑脸一接过房卡立马冲进了电梯里。
我绝对是脑抽了才会可怜他。
“跑那么快干嘛,逃难啊?”
我脸都快塞进电梯缝里了,他居然还有闲情雅致的调侃我,说白了不都是他的锅!
我凶狠地把眼睛睁到最大看着他:“带你这样狗咬吕洞宾的吗!祁雾,我现在郑重说明,等我送你到房间门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江湖不见,再无瓜葛。”
“噗~真生气了?不就开个玩笑吗?这么经不起逗。”
“祁雾你还笑!”
还笑的出来,看来他根本没有感到丝毫的内疚,就当是我今天脑子被驴踢了不止一脚。
门一开,我快步走出电梯,转身把房卡塞到他手里:“幼稚!”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别生气了。”
“陆小森你真的要把我一个人丢这吗?”
初见他时还以为是什么混社会的痞气隐藏boss,幼稚园小班没毕业还差不多。
我利索地按了电梯:“恭喜你回答正确,没奖品,拜了个拜您嘞!”
他突然长腿一跨挡在我前面,死死地挡住了路:“你不能走!”
我插着腰,看他还能有什么东西扯:“凭什么我就不能走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怕黑,而且现在还是在外面,我还有陌室恐惧症,密室恐惧症,总之如果我发病了,就和哮喘一样,来的快又猛,我是有可能会死的,你就算不管我但你忍心看到你喜欢的白鲸亲人离世,看他暗自神伤吗?”
我凝视着他几秒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些动容:“太可怜了吧,我怎么会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