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求求你救救天宝父子吧”“这爷俩太可怜了”“是啊,救救他们吧”……
“目前来看,伤者受伤严重,大量出血,我们尽力抢救,请家属在手术室外耐心等待。”
五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抢救中”的灯光暗了下来,医生面色沉重的走了出来天宝家的邻居李阿姨、王叔、王婶、小玲等人都第一时间围了过来,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另一间病房里,孙天宝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昏迷前的那场噩梦涌入脑海,天宝猛地惊醒,背后的伤口疼痛难忍,左脚也打了石膏,缠着厚厚的绷带,剧烈的疼痛让他确定自己还活着。
第一时间天宝想起来了自己的父亲,粗暴地拔掉输液管,拖动着难以动弹的左腿,一步步挪向病房门口,拄着拐走出病房,寻着邻里的询问声,天宝走向父亲所在的抢救室。
在邻里们再三追问下,医生扶了下眼镜“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伤者孙强身上的伤实在太重,胸口被猛兽重创,肋骨全部折断,八根插入肺部,导致腔内大出血,头部也遭受重击,头骨破碎,刚刚抢救无效身亡。”
顿了顿后,医生又开口道“另一位病人孙天宝,虽然一直昏迷,但好在全身没有致命伤,24小时内一定会苏醒。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了解一下,孙强、孙天宝还有其他亲人吗?”
“没有,只有这爷俩相依为命,从来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天宝妈和其他人。”
“那有些事我只能告诉你们了,孙强抢救过程中需要大量输血,而孙强是RH阴型血,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熊猫血,这类人在我们医疗系统内都有备案,孙强也不例外,在备案信息中,孙强是未婚,我们院血库并没有RH阴性血储备,原以为备案信息有误,本想用孙天宝的血液为其父亲输血,但二人血液不同,孙天宝是AB型血,从医学角度加上备案信息来讲,二人很有可能没有血缘关系。还请各位慎重考虑如何告知孩子,并注意安抚照顾。”
天宝在一旁听的真切,但却没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朝夕相处、照顾倍至他20多年的父亲竟然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爸爸,即便如此,老天还残忍地将养父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庞大的无助感和悲痛充斥着脑海,泪水再也止不住,溢满双眼,夺眶而出,“呜—爸——呜”“啊——呜——”痛彻心扉的哭嚎如重锤一般,锤地众人心头猛颤,绝望的天宝双眼一黑,再次昏了过去,昏迷之中,噩梦不断在天宝的意识中重演:
生活在长白山脚下的孙强父子,简单、平淡却幸福着,父亲孙强跟着当地的施工队,在附近打工,夏季到来时,立强就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采药,人参、灵芝、天麻等都是大自然的恩赐,孙强以这样的方式养活了天宝20个年头。天宝也很出息,考取复旦大学,学习生命科学。
又是一年仲夏,既是老孙进山采药的时节,又是天宝暑假回家的日子,期末考一结束,天宝第一时间收拾行李,赶往车站。
……
爷俩团聚,虽话不多,但也藏不住喜悦,互相交换着半年来各自碰到的新鲜事……两天后,老孙就要进山,天宝嚷嚷
“爹,我在家待着也无聊,都保研了,不用窝在家里学习了,我跟你一起进山吧”
“咱爷俩好歹也做个伴不是。”
“胡闹!你这小崽子细皮嫩肉的,哪遭得了这罪,深一脚,浅一脚,又是蚊子又是小咬(类似蚊子的昆虫,也会吸血)的,你别去了。”
“我哪有这么娇惯啊,说不定我福星高照,给你找个大‘棒槌’(人参)呢!”
孙强仍旧不依:“咱这长白山上虽然物华天宝,但也有野兽出没,碰到了那可是小命不保,要不是为了两个钱,谁愿意去山上遭那个罪啊。”
“你年年去也没听说谁碰到过,野兽肯定是被人杀光了或者打跑了,你就别吓唬我了,我又不是吓大的。”
“让我一起去吧。”
“如果你不让,我就偷偷跟过去。”
“反正我去定了,hiahia”
挨不住“话唠”的软磨硬泡,老孙妥协了:“哎,行吧。到了山里可要跟紧我!”二人随即开始收拾东西,都准备妥当,吃过晚饭就各自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骑上摩托车就出发了。
小镇人口不多,但也有不少人进山采药、打猎,这些人,大部分骑着摩托车、自行车沿着山间小路往山里走,在自认为合适的位置就把车子停在路边,徒步进山找药,老孙爷俩也是一样的套路,为了让儿子第一次进山能有所收获,二人到了更深处老停下车子,这里的树木,枝繁叶茂,鲜有人类走过的痕迹。
边走,老孙还告诉儿子:“人参花是一团一团的,像窜台子的大葱,红色儿的;灵芝、天麻啥的你都见过我就不说了;不老草……”
走着走着,天宝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只“小鹿”,撒着欢,跑啊跳啊,耳朵后还别着一朵花,红彤彤的。老孙也看到了:“这小傻狍子挺有意思。”
“原来是只小狍子。”话刚说完,另一个方向的草丛深处,沙沙响,高高的草木响动由远及近,响动的制造者呼之欲出,莫名的恐惧感和不安感涌上天宝的心头——那是来自百兽之王的威压,黄黑相间的脊背暴露出来,紧接着是如灼的双目和嗜血的利齿,死死盯着小狍子,十倍不止的体型差距让人胆寒,任谁都认为下一秒这只可爱的小狍子就会成为老虎的美餐。
悄无声息地匍匐了一段距离后,大虫突然发力,从草丛中飞扑而出,东北虎几乎是闪现般来到了小狍子的面前,利爪猛地抓向小狍子,小狍子灵巧躲避,一击不成,老虎的攻击更加凌厉,小狍子边躲闪,边发出“嘎嘎”的叫声。
本就喜欢小动物的天宝来不及纳闷小狍子的叫声,不知哪来的勇气,捡起一根树枝,试图驱赶这个大猫,老孙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树枝已经扔向了老虎——天真总是要付出代价。
目的虽然达到了,老虎停止了对小狍子的追击,但对这俩人个人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打量起了这两个更可口的猎物,老孙脑子还算清醒,拉着儿子向后退,老虎失生怕嘴边的猎物逃跑,放弃小狍子转而向孙强、天宝飞奔而来,转瞬就冲到了二人面前,抬爪就拍在了天宝背上,倒在地上的天宝被老虎踩在脚下,利爪更是直接刺进天宝的左腿,张开血盆大口向天宝脖子咬去。
电光火石之间,老孙抽出腰间匕首,刺向虎颈,老虎不得不放弃这次攻击,却仍被划伤,“儿子快跑,往路边跑!”
虎威难犯,孙强彻底激怒了老虎,老虎扬起爪子,带着风声,拍向老孙面门,“哼”的地声闷响,老孙身子向后跌去,直至撞断一棵小树才落在地上,老虎并不罢休,紧跟上去又一爪,重重踏在老孙的胸口,爪尖也深深刺进了孙强的胸口。锋利如刀的利齿咬向了老孙的咽喉。从懵圈中清醒过来的天宝眼见这骇人的一幕,“爸——”顾不得逃跑,捡起匕首,准备与猛虎展开殊死搏斗。
不待靠近,刚刚被老虎追赶的小狍子绕了过来,极速冲向老虎,低下头,猛地撞向老虎,看似以卵击石的一撞居然把老虎顶得一个趔趄,原本将要咬向孙强的巨口未能再进半寸,不光如此,几颗虎牙从口中脱落,就这样老孙被小狍子匪夷所思的从虎口救了下来。
老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惊到了,但作为百兽之王,它还是壮起虎胆怒视小狍子,小狍子后退几步,低头助跑着再次冲向了老虎,这一次的撞击,结果更是出人意料,老虎那庞大健硕的身躯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似乎被镶在了大树上,七孔流血。小狍子再也没看一眼“病猫”,向树林深处跑走了。
天宝看到危险解除,立即抱起老孙,一瘸一拐地走向来时的路,很幸运,钻出树林的时候,正巧一辆货车驶来,天宝嘶吼着:“停车,救救我们!”此时的天宝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知觉。
“天啊,怎么了这是?”
“喂,醒醒!”
“坚持住,现在马上送你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