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夕跟在小杰的身后回了家。母亲陈彩雯坐在床上织一件毛衣,她的手指关节严重走形,每织一针都异常艰难。
“妈,你别织了!胳膊不疼了吗?”顾小夕给母亲揉着肩膀。母亲如今连走路都很困难,只要脚捱着地面腿就痛。
“没事,我织好了,你给你爸邮递过去!”陈彩雯坚持着。
小杰从卫生间跑出来拽住顾小夕的衣襟:“小夕,你不想对我有所表示吗?为你下午的不负责任向我赔礼道歉!”他把脚伸到顾小夕面前,小杰的鞋破了,他想让顾小夕给自己买鞋。
“小夕,小杰的鞋子是该买新的了,还有你爸这个月有没有递钱来啊?”陈彩雯看了看小杰的脚有些心疼。
“妈,你饿了吧?我去做晚饭!”顾小夕一听母亲提起父亲就有些难过。她转身走进厨房。
黄昏时分起风了,窗外的树木拼命地摇摆着,枯叶追着枯叶漫天飘飞。
顾小夕站到窗口任秋天的风拂乱自己的头发。又是一个落叶的季节了!她想起,父亲走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天气。风很大,漫天都是飘飞的黄叶。天空布满了浓灰的雨云,她送父亲到了火车站。父亲扎着马尾,穿着泛白的牛仔裤,背着吉他!
那天,顾小夕走出西安火车站时天空下起了雨。那雨不属于秋天,更像是一场夏天的雨,只是滴在身上异常冰冷!父亲离开西安四年了,开始他还会递些家用回来。这两年多的时间,父亲音讯杳无。
每一年的秋天似乎来得都太迟,因为父亲说他会在秋天回来。顾小夕便总盼着秋天快点来!?为了不让生病的母亲担心,她便说父亲太忙没有时间写信,只递钱回来。
顾小夕不只打一份工,她可以做广告设计,可以发传单,可以当洗碗工,可以去超市当临促,总之她需要钱!工资分为三份,一份作为父亲递回家的钱交给母亲,一份作为家用,一份是母亲的药物治疗费用!她哪里有多余的钱去缴违约金,她决定明天照样去公司!
第二天早上顾小夕按时上班,她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有人敲她的办公桌:“这好像不是你的位置,许经理让我坐这里!”一个怯怯的女生,可能是刚来的吧!
顾小夕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又看了看许一航的办公室。她站起来,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放到了钟维桌子上。
顾小夕尽量保持微笑,她走到许一航办公室门外推门而入:“许经理,早上好!”
“早上好,你是来交违约金的吧?”许一航背靠着椅子,他的目光冰冷异常,这要是别人怕会被他的目光冷到,偏顾小夕不同。
“我没有钱交违约金,我也不辞职了!”顾小夕坐到了许一航对面。
“顾小夕,你这可是无赖作风!遗憾的是公司里现在只差一个保洁,如果你不觉得委屈?”许一航拿起桌上的西安晚报翻着,他眼睛的余光看着,顾小夕的脸色由红变白再变红。
顾小夕没有说什么,转身拉开许一航办公室的门狠狠地把门甩上。嘭地一声后,那门似乎战栗着来回开合了几次。
顾小夕回头,狠狠地瞪着许一航办公室的门,在心里骂着:什么货?当了一个小小的经理不认识自己是谁了?不就欺负姐穷吗?等姐有钱了才不看你这张臭驴脸。
顾小夕还真的在洗手间里开始打扫卫生,她嘴里背着唐诗:“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
“有才啊!打扫卫生间的还会背唐诗?”程海亮嘴里叼着牙签,站在男卫生间门口。
顾小夕回头瞪了他一眼:“憋着,等我打扫完了,你再进来!”
“嗨!我这着急着呢?”程海亮直接往进走:“我脱裤子了!”他想着顾小夕会出去。
谁知顾小夕拿着拖把就站在卫生间里面:“你脱吧!谁要不脱谁今天就替我打扫一天男卫生间。”她太了解程海亮,此人就是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怂人,有时还有点猥琐!
“姑奶奶,小仙女,美女姐姐,你快出去吧!我这急着呢!”程海亮弯下了腰。
“我不急啊!”顾小夕忍着笑。
“好,我替你打扫卫生间!”程海亮实在憋不住了,只好求顾小夕。
“再说一遍!”顾小夕打开手机录音,录下了程海亮说的话,然后笑着往男卫生间外面走。
顾小夕刚走出来,许一航就在门口站着:“顾小夕,你真能干!打扫卫生间是你的工作,你指使别人干!”
顾小夕看了一眼许一航,她笑着又退进了男卫生间里:“是,许经理!我正在打扫卫生间,麻烦您稍等片刻!”
许一航拽顾小夕:“你等一会儿再……”他不好意思往下说。
“不行,我的办公桌都让人占了!我要不好好打扫卫生,你明天要把公司的卫生间也拆了,我不就失业了吗?”顾小夕故意地,她挣脱许一航的手又进了男卫生间。
许一航生气地瞪着顾小夕,这女娃还像以前一样古怪灵精!
“妈呀,我的姑奶奶,你咋又进来了?我这下子春光外泄了!”程海亮吓得提着裤子。
顾小夕脸立刻红了,她转了个身:“你还有春光啊!你仅多就是秋天的落叶!”
“哇,哇……你看到什么了?你可得对我负责任!”程海亮勒好了皮带。
“我,我对你负什么责任啊?”顾小夕瞅着程海亮那张大肥脸,小眼睛。
“你看到我的隐私了!”程海亮倒是一副极委屈的模样!
许一航在外面敲门:“顾小夕,你搞什么鬼?有好几个同事要上洗手间呢?”
“我在打扫卫生!”顾小夕嘴里说着,再看看程海亮。她心里有些后悔,刚才只想着整治许一航咋忘了这货还在洗手间!
顾小夕拽住程海亮:“你再呆一会儿!”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合适吧?”程海亮手扶着眼镜倒有几分羞涩。
顾小夕心里骂着,不合适你个头,我眼睛瞎了,也看不上你!
程海亮听是许一航的声音,像长了翅膀飞到门边,打开了男卫生间的门:“许经理,早上好!”
顾小夕回头忍住了自己的笑,她拦住许一航:“许经理,卫生还没有打扫完呢!”
许一航拽住了顾小夕的手,把她推到了男卫生间外面:“明天起,你提前一个小时来上班,在八点钟以前必须完成卫生间的清洗,消毒工作!”他说完进了卫生间。
顾小夕对着卫生间的门嘀嘀咕咕:“资本家小人,公报私仇!”她嘴里说着走到女卫生间叹着气打扫卫生,心里想:许一航这个邪恶势力,男变态。
王思思和钟维几乎是冲到了女卫生间:“小夕,你的欣赏能力有问题吧?”
“怎么了?”顾小夕看着王思思。
王思思拽着顾小夕到了程海亮的办公桌附近。
程海亮正得意忘形地给几个男同事讲着:“顾小夕长得的确好看,要是别的女人,我今天就炸了。我想着,她想看就让她看呗,反正她也会对我负责任!”他说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一只手拍着自己的屁股笑。
顾小夕立刻觉得自己的头快炸了,这死男人在乱说什么。她向程海亮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