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夕回过头看着老板娘。老板娘是肿眼泡,偏还割了双眼皮,又抹了浓浓的眼影,让人看着有几分惊悚。她点了点头,忙转身继续洗碗。
老板娘翘起二郎腿,又吐了口烟。她食指很娴熟地弹着烟灰:“小夕,你是什么文凭啊?”
“大学本科!”顾小夕随口回答着,她的心情有几分忐忑。她和老板娘除过打招呼,还没有说过多余的话。
“哎呀,多可惜!”老板娘咂巴着嘴,站了起来:“又有学历又长得好,在我这里洗碗真是委屈你了?”她掐灭了自己手里的烟。
顾小夕停下了手中的活,老板娘是想辞退自己?
“小夕啊,洗碗工资这么低,你就没想过,换别的工种?”老板娘拍顾小夕的肩膀。
“其实也挺好的,用自己的双手赚钱,心里很坦然。”顾小夕怕老板娘打别的主意。
“也是,像我吧,以前总想靠我男人。说真话,男人能靠住,猪都能上树。我自己开这个饭店,自食其力,供我儿子上大学。”老板娘叹息:“你和姐一样,是有志气的人。”
顾小夕淡淡地笑了笑:“姐有本事,自己撑着这么大的饭店。”
“小夕,我想给饭店招门迎。你知道这门迎,要身材高挑,气质好,长相好看的女孩子才行。我觉得你行,而且比洗碗工资高,你想不想干?”老板娘停止了笑,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顾小夕。
顾小夕太想还姚远的债。她听工资高些,不免得心动:“当门迎是轻松一些,不过我只有下午六点后才能过来,九点我就必须走!”
老板娘沉默了一会儿:“可以,你这俊模样,只要穿上好看的衣服往门口一站,哪怕是过路的都想多看两眼!”她又叹息了一声:“小夕啊,这也就是你,要是别人坚决不行!不过,到了夏天时间肯定得久一点儿!”
顾小夕想,混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先还完姚远的钱再说:“好吧!”
老板娘笑着转身:“那就从明儿个开始。”她又去和老顾客聊天。
顾小夕见过,其他饭店门口的门迎。她觉得不外乎是站在门口,招呼顾客,应该没有什么吧!她现在一心想还姚远的钱。
第二天中午雪停了,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钻出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阳光极轻极薄,被风吹成晃动的光影。
顾小夕的座位旁边正好有阳光,她的半个身子在阳光下。
王思思跑到顾小夕身旁:“小夕往里面坐一点,让我分享一下你的阳光!”
顾小夕向旁边移了一下。
王思思看了看手表,是中午下班时间:“小夕,我们出去吃饭吧!我心里难受。”?她撅着嘴。
顾小夕仔细打量着王思思。王思思今天心情不好:“你昨天去相亲的结果怎么样?有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顾小夕这一提,王思思的眉头皱成了疙瘩:“气死我了。他长得也就是勉勉强强吧,看到我去了都没有让座位。他问我做什么工作的,我说做策划的。那个货就很歉疚地笑了笑:现在这社会没有固定的工作怎么行?”?
顾小夕皱了皱眉头:“他嫌弃你?你肯定喷他口水了吧?什么鬼东西?”?
“没有,本人雅量,忍了!我勉强坐下。他竟然只请我喝可乐、吃薯条,比葛朗台还吝啬。”王思思越说越生气。
顾小夕皱了一下眉头:“可乐、薯条?”
“嗯,我一气之下连着喝了五杯可乐,吃了三大包薯条!他说还有事,竟比我走得早。”王思思无比气愤。
顾小夕咬了咬嘴唇,忍着笑:“你回家的时候,还没有走到车站就想上卫生间?”?
“小夕,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呢?”王思思惊奇地看着顾小夕。顾小夕竟然很平静地在那里继续修图:“小夕,你都不替我抱打不平?”
“你把他拽来,我把鼠标扔他脸上,毁他容。”顾小夕笑。
周涛站到了顾小夕身后:“王思思,你便宜没有占多少,别憋坏了肾。你当时怎么不把可乐吐他脸上,咒他打一辈子光棍?”?
“其实我当时胃挺胀的,真的想吐。可是你知道我是气质型美女,要风度的!”王思思很严肃地说。
顾小夕笑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周涛,吸了一口冷气。
周涛的脸上满是指甲的划痕,鼻梁上斜过的那条伤口格外刺眼。他脸上的伤痕横竖交叉,像被谁画得蹩脚的腊梅树。
“周总,你今天好别致啊!脸上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王思思又幸灾乐祸地笑:“阿姨没告诉你,出来吓人不对吗?”
顾小夕咳嗽了两声,她想替周涛打圆场:“周涛,你干脆把我送你那只猫给扔了,它最喜欢抓人了!小杰的脸可没被少抓过!”她突然理解了周涛笑意里的无奈。
周涛看着顾小夕:“这猫爪子太锋利,它动作还利索。你看看,我这次是被毁容了!”
黄丽娟真是猫科动物。昨天周涛扶着黄丽娟刚到停车场。
黄丽娟突然伸手,她的“九阴白骨爪”快速地抓到周涛脸上。
周涛还没来得及转身,黄丽娟又是一爪子上来,她把周涛的脸当成了画布!
周涛当时抽了黄丽娟一耳光,他坚决要和黄丽娟离婚。黄丽娟又把自己老爸搬了出来。
老黄明事理,骂了自家女儿一顿,又劝周涛,最后又是不了了之。
周涛本来打算十天之内不出门,可看着黄丽娟更难受。他心里憋屈就跑到许一航这儿来了。
许一航和高茜正好往外面走,他看到了周涛:“高茜,你和王思思去吃饭吧!”
待高茜和王思思走后,许一航托住周涛的下巴。他注视着周涛直皱眉头:“老周,你也太惨了!”
“是我送给了周涛一只猫!”顾小夕连忙说。
“黄丽娟是你送给周涛的?”许一航笑着看顾小夕。
“老许,你这人怎么这样?好歹给人留点隐私!”周涛不想隐瞒许一航和顾小夕:“高茜这个人,你们俩可小心点。黄丽娟这次闹事,抓我,都是高茜挑的事!”
许一航点了点头:“顾小夕,你不去吃饭?我们一起?”
“我不了,我还有这么多没有修改呢!”顾小夕又坐下,自己口袋里没钱,不能蹭别人的。
周涛忙说:“老许,你们什么办事效率?我过来就是来看小样的,如果好了的话,就直接出图!”?他以为,顾小夕不想和许一航在一起。高茜喜欢许一航,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想着,顾小夕是不想惹麻烦。
许一航看了看顾小夕:“好吧!你设计吧!”他拽周涛:“走了,我们去吃饭!”
许一航和周涛在外面吃完饭又打了订餐电话:“一份武汉热干面,一个肉夹馍,一杯热橙汁!”?
周涛好奇地看着许一航:“你的饭都没吃完,还想兜着走?”
“顾小夕喜欢吃这些。一会儿你就说,是你给她订的吧!”许一航淡淡地说了一句。
“老许,你怎么知道顾小夕喜欢吃?我知道了,你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常去三食堂,顾小夕总去那里吃饭,原来情根深种啊!”周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要不要加上因为和所以?好好推理一下,我和顾小夕会不会有结果?”许一航笑着转身:“快点回公司。我叔叔一会儿又该,给我办公室打电话了。”
周涛叹了一口气:“仔细想想,还是张可飞自在!想多赚点,就多跑几个超市,不想跑的时候坐在麦当劳里等天黑。咱俩真是难兄难弟啊!”
“我的脸可没被女人当画布用!”许一航看着周涛的脸:“你这样子,能满大街跑吗?要不我带你上钟楼顶上去,让西安人好好看看你的尊容。”
“你取笑我?我娶的是母老虎,谁知道你会不会娶母夜叉?”周涛弯下腰,抓起一团雪,往许一航身上扔。
许一航和周涛刚走到公司门口就听到吵架声,他们立刻冲了进去。
钟维正指着顾小夕:“顾小夕,你欠我爸一条命!”她伸出手向顾小夕打了去。
顾小夕抓住钟维的手,她使劲推开钟维:“你疯了!谁也无法预知灾难什么时候发生。我理解你的心情,叔叔去世了,你很伤心。你不能用你的悲伤来刺伤别人。”
钟维又向顾小夕扑了过来:“顾小夕,根本就是你!你都给姚远说了些什么?我求你帮我,你非但不帮,还给姚远说我爸的坏话。”她的双手紧紧地掐住了顾小夕的脖子:“你还我爸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