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感器是一种检测装置，能感受到被测量的灵子，并能将感受到的灵子，按一定规律变换成为信息输出，以满足信息的传输、处理、存储、显示、记录和控制等要求······探测器是······”
余语看着面前五人小组的面试官，记忆仿佛回到了两年前毕业时候面试的场景。即便是过去了两年，他的性格也没有变得更加外向，被人盯着的时候还是会浑身紧张，以至于大脑就和墙壁一样空白。
所幸，面试所询问的问题，并非多么刁钻，无非是一些普通的专业知识，还好这两年里虽然余语没有什么生意，但知识却从没放下。也许是因为知道是低学历的原因，才故意给自己放水，余语内心不无嘲讽的想着。
诚如邱清所说，讯飞公司是一家能在整个星系里都排的上前列的企业，而虹星因为有着丰富的敏感材料的原因，而被作为重要的探测器基地。即便只是子公司，招收的规格也相当之高，余语本以为黄锦的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入职其实完全是想太多，黄锦为自己争取的只不过是一个机会，面试的机会。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简历上写着你之前在炽星的星云公司参与研发过风暴型号探测飞船的‘虚空感应’。虽然‘虚空感应’最终被证明是是失败的概念，但直至现在仍被认为是本行业中自蓝叶本时钟转动以来最为伟大的创新之一!毕竟大家都已经受够了千篇一律的灵子收集和灵笼更新，希望能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所以在当时，业内高度重视这一概念的出现，但凡有些风吹草动都十分紧张······”
面试官双手抱胸，靠在靠椅上，微笑道:“在这种情况下，行业内却从没有听说过一个刚入职就与一群高级工程师一起设计研发的名为余语的本科生名字，这不是很奇怪么?”
余语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此刻反而消失，他坐在椅子上，直视面前的面试官，缓缓发出声音:“‘虚空感应’不是一个失败的概念，它之所以会被认为失败，是因为你们都不明白，虚空也是灵子，而不是虚无!”
星系与星系之间，因为边界虚无的原因，向来很难通讯。但在烈阳星域古修真文明的时候曾经流传过一句话:孤阴不长，孤阳不存。说的是相生相克的道理。虽然如今早已经是灵子文明的时代，修真与魔法类都被当成了古文明，但道理其实是共通的。虽然至今为止，星系之间的黑色虚无仍然无法被理解和进入，偶尔刮来的黑色风暴甚至能瓦解一切灵子和物质。但虚无连接的星系之间，却有一种名为虫洞的奇特空间能够穿透虚无跨越星系。虫洞和虚无一样，无法被理解，也无法用已有的技术却解析，却极为稳定，能实现物质的传送。但却对灵子的亲和度极高，导致许多灵子载体信息往往穿过之后就混乱不已，直到前些年探索者在蛮荒星域找到了一种新型厌灵材料作为保护，才好了些。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江河看着面前光幕上的友人，站在高耸入云的大雪山上，种种魔法器械仿佛还是古世纪的魔法文明。事实上，金螺星系正是蓝叶星系的魔法文明迁徙之后发展起来的。说来讽刺，蓝叶星系那批魔法师后裔们死活不肯接受灵子文明，发誓坚持魔法师的荣耀。甚至为此而进行跨星系迁徙，而后却以高度发展起来灵子武器发展了一个又一个的殖民星域。在那里，探索者不仅是一份荣耀，更是财富和权力。
“看起来不错嘛!怎么样，有没有尝试过喝着魔药，坐着魔毯，和美丽的巫女来一次说飞就飞的旅行?”江河调侃的说道，“听说金螺星系大部分星域都很开放，你这样的外星相貌在那里可是十分受欢迎呢!”
光幕里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瘦瘦高高，戴着一副深黑色眼睛。仿佛因为还没有适应环境，脸色显得苍白。光幕微微向下移了移，才看见男子正是坐在一块刻着发光纹路的毯子上。男子摸着毯子，轻轻笑了笑。
“高灵子材料，在这边很常见。但就和我们星系的超气态武器一样，只能开采使用，无法自主创造。”男子笑道，“知道的越多，就越发现自己的无知，就越没有时间去伤心之前那点失恋的小事了，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拐着弯来安慰我。”
江河点了点头，打趣道:“确实完全看不出来那时候要生要死的样子。”
“对了，给我兄弟通讯过了吗?”男子问道。
“兄弟啊!”江河双手交叉，拄在桌上，道:“你居然还背着我找了其他的兄弟，吃醋了啊!”
“滚蛋!”男子笑道。
江河挪了挪手，道:“好吧，已经面试过了!不过你可说错了，是他找的我，而不是我找的他。而且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完全不像你说的那种骄傲高冷的范啊!本来虽然学历是低了点，但难得您老开了金口，我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男子想了想，道:“面试的结果并不好?”
江河没有搭理，道:“就本科来说，又是在两年没有工作的前提下，专业知识能掌握到这种程度，的确算是不错，面试官也说是有真材实料的，本来也已经打算正常招收了。但，你知道‘虚空感应’么?”
“听起来，像是一种我没听过的魔法。”男子笑着道。
江河知道男子从大学开始，就一直专攻的是魔法系的相关专业。不同于修真文明已经完全被灵子文明所覆盖，魔法文明因为当初魔法师的坚持，而终究保留了传承。只不过保留下来的却不再是单纯的古典魔法，而是灵子与魔法糅合的奇特形态。灵子解释魔法，然而却以魔法表达灵子。本以为这种方式难免有些故意走弯路的嫌疑，但结果却出奇的顺利。杂糅的魔法丝毫不弱于灵子科技，以至于最终魔法被蓝叶承认为一门学科，但那些神神叨叨和信仰却是严令禁止的。
江河也不再卖关子，道:“虚空感应，是讯飞在烈阳最大的竞争对手星云于两年前根据边界虚无开发的一款新型‘传感’概念。虽然灵子文明被认为是第五级文明的顶点，也是目前七大星系文明的顶点。但仍然有许多现象是无法用灵子文明解释的。虚无边界便是其中之一，甚至有人说，如果能理解虚无，掌握虚无，我们的文明形态就能就能步入更高的水平，进入到第六级，神级文明!所以，你自然能想象到，当时星云公司发布消息的时候，那种轰动!”
男子撇了撇嘴，道:“要是这样我没道理没听说过!”
江河点了点头，道:“后来证明，那只是个乌龙!”
男子奇怪了起来，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江河笑了笑，道:“还不是你那位兄弟，在面试的时候和考官吵了起来，原本只是惯例的询问。这年头，年轻人就知道浮夸，动不动就想把一些只摸着边的事情说的好像自己是主角一样，原本道个歉也没什么。毕竟年轻人犯错也是常事。但你那位同学也吹的太狠了，他居然说虚空概念是他最早提出来的，还非要强行争论虚空是灵子的悖论。虚空概念虽然是错误的，但向来被业内当做一次伟大创新之举，因为它给了其他人新的方向和灵感······所以这不是平白增加面试官的恶感吗?”
男子点了点头，道:“所以，你饶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告诉我，人招不了了呗!”
江河耸了耸肩，道:“我说了，你的面子怎么都会给的。毕竟讯飞就是养个闲人也没什么大不了!是你的那位兄弟争了半天，谁也没说服，反而最后被当场录用。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失了面子，当场就走了!所以说，不是我不肯收，而是他觉得我们理解不了他的天才，不肯来!”
男子想了想，突然道:“‘虚空是灵子’如果是个悖论，那虚空到底是什么?”
江河笑了笑，道:“如果按照两年前，星云公司给出的概念来看，应该是指一种特殊的状态。就类似于古修真文明中的六界，和魔法文明里的异度空间。说到底，不过是美好的想象。要知道无论是修真文明还是魔法文明，最终连一个星球都无法超脱出去。”
男子道:“修真文明我是不太了解啦，但是魔法文明的异度空间，是靠不同魔力维持。在灵子文明里，魔力其实并不是力，而是不同元素灵子的从半激活态到激活态的转变产生的能量效果。说到底，异度空间也只是特殊状态的灵子文明。”
江河耸了耸肩，道:“就是个比喻!你知道的，就专业这部分，我不可能被你说服!”
男子点了点头，道:“随你，不招就不招吧，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多照顾照顾他总可以吧。”
江河耸了耸肩，表示没问题。
等光幕熄灭，江河靠在靠椅。他的手指在半透明的蓝色桌面上敲了敲，密密麻麻的页面在桌上排列起来。
江河思索了一会，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编号1701105-413。”
一个光幕弹开，在江河面前出现。画面里，只有一样东西。那是一个仿佛灯笼一样东西，上下两端的黑色盖子上都带着尖锐的长针，中间则是不透明的玻璃材质。
“仔细想想，当初看到的虚空感应器，还真的挺像灵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