嘬了一口青河春,又将杯子斟满,李林默默地看着面前躺着的寒铁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在刀面上,发出叮叮地敲击声。
愁啊…
眼看着令主给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依那位残暴的性格,如果到时自己还不能将九龙紫金旗放在他的面前,那么等待自己的恐怕就是生不如死了。
而导致自己大好的局面变成如今一团乱麻的,就要归功于那个消失了快五十年,而后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老阳宗余孽了。
洛天养出事的第一时间自己就将这里的情况通报给了令主,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往日杀伐果断的那位爷,给的命令却是模模糊糊的“别去管他”
这就耐人寻味了,别去管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把他当无关人绕过去?
既想马儿跑,还不给马吃草,这不是摆明了为难自己嘛。
李林越想越烦闷,仰脖又灌了口酒。
其实不用脑子想都知道,紫金旗肯定在了然手上。
但难点就在于怎样才能在不伤及了然的情况下,将紫金旗夺回来。
唉!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那么寸,好巧不巧的两次出手都载在他的手上。
第一次自己派洛天养去云竹门拿回紫金旗,却被了然一刀斩碎了肉身,魂魄好不容易回来进了备用的肉身,却又被了然用咒术打的骨断筋折。
这是自己的克星吧!
总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此子已经很明显的威胁到了自己的计划。
为今之计,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除掉了然,这样就能一了百了。
可一想到令主那让人恐惧的手段,李林顿时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自己这要是公然违了命,那铁定是要被收拾的。
不过还好,就当自己的计划与令主的命令产生冲突的时候,自己偶然翻查到的一个情报让自己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就是用他大师兄了明的女儿周慕青当饵,将了然的目光吸引到白光剑派身上,依照情报上对了然以往的描述,他一定会像攻打云竹门一样,杀进去直接把人带走,这样正好让他们二虎相争,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跟自己联盟的那帮鬼人族不正是要对付白光剑派吗,自己这个计策正好一石二鸟,到时候一举两得,岂不快哉。
只是………
为什么几天过去了,白光山上连个动静都没有,以他的脾气,不应该这么风平浪静一点波澜都没有的呀。
这还是那个性如烈火的狂徒钟了然吗。
不应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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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河居的大堂内人声鼎沸,推杯换盏,全是酒客们的喧闹声与劝酒声。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带着一股微凉的夜风走了进来,夜风刮进屋内,吹的桌子上的烛火明灭不定。
昏黄烛光的映照下,李林的脸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坐”李林不动声色道。
黑袍人反身将门关上,坐在了李林的对面,端起酒杯也给自己来了一杯。
“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点毒,种点蛊什么的”李林抬眼看看着对面的黑袍人说道。
“你总不能连自己都要毒死吧,再说了,下毒种蛊这方面你一向不如我”黑袍人平静的说道。
“你.....”李林气结,一时无语。
没人说话,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李林率先沉声开口,“你来找我干什么”
黑衣人目光瞥向桌上的寒铁刀,笑道:“好歹都是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不必如此绝情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各为其主,还是不要谈什么同门之谊了吧”,李林一脸阴沉的说道。
黑袍人轻拍大腿,悠悠道:“唉…师弟呀,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臭脾气啊,改改吧,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难道你还不知道生气伤肝,更伤灵脉啊。”
李林的脸彻底的黑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有什么话赶紧说完走人,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我就是来叙叙旧的,你看,自从金蚕峰一别这都快五十年了吧”尹伯良说着就要去拍李林的肩膀,却被李林一个晃身躲了过去。
李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抓起寒铁刀就指着黑袍人怒斥道:“亏你还有脸提,我告诉你尹伯良,在你五十年前打伤了宗主带着圣女逃离万蛊宗之后,我就跟你没什么旧可以叙的了,我们之间有的……只能是仇”
“唉~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黑袍人叹息一声,揭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的面容正是白光剑派的客卿,尹伯良。
“姓仇的是你的宗主,但却不是我尹某的宗主,我尹某的宗主只有老宗主一个,现在老宗主不在了,那我的宗主就是老宗主的独女,白飞飞。
师弟,我再叫你最后一声师弟,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当年的事我不信你看不出里面的疑点跟诡异。
老宗主以及一众门内高手莫名身死天都山,这头七还没过呢,他仇青峰就迫不及待的宣布暂代宗主之位,如果就此还作罢了,可此后短短半年的时间,飞飞就遭遇了不下十次的刺杀。
小丫头也叫你一声叔叔,难道你就愿意这么看着老宗主的独女就这么惨死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
你做得到,我做不到。
我尹某敢拿脑袋做担保,如果说这一系列的事跟他仇青峰没有丁点关系的话,我甘愿将我这颗脑袋送到他的剑下让他砍。”
李林被尹伯良的气势噎了一下,但也不愿意弱他一头,随即驳斥道:“一派胡言,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臆测而已,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仇宗主的所作所为,我还说是你栽赃嫁祸给他呢。
再说了,老宗主身死,万蛊宗内人心惶惶,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人站出来安抚人心,稳定局势,她白飞飞不过一个七岁的小丫头,你让她拿什么去掌握控偌大的宗门,拿什么去让门下的数万弟子信服。”
一阵风刮过,吹熄了房内的烛火。
两人刚说了没两句,便如同两头红了眼的斗牛一般死死的对视着,互不退让。
半晌后,李林一挥袖子,怒哼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这不欢迎你,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
尹伯良也平复了下心中的愤怒,指了指桌上的寒铁刀,和声道:“这柄刀的主人是谁,以及他的来意相信你因该比我先了解吧”
李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又立即装作无所谓的道:“那又如何”
尹伯良看见了李林那瞬间的慌神,于是他又坐了回去,老神在在的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下,咂咂嘴道:“师弟啊,虽然咱们相这么多年没见了,但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可以说没人能比我更了解你,你做事一贯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不决,优柔寡断。
了然这小子三番两次的破坏你的计划,按你的脾气早就因该在第一次失手的时候想办法除掉他了,不可能让他这么轻轻松松的混到白光里去。
我才不信你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他,但既然你没有出手,那么可能有两个,一个就是你另有所图,这小子对你还有用,可就我观察的这几日来看,你根本就没想对他出手。
所以能解释的通的只有第二个,那就是在针对他的这件事上,你受到了制约,有人不让你动手。”
李林知道在自己这个从小都压他一头的师兄面前,再怎么掩盖也没用,所幸直接说道:“没错,我是不能动他,所以我重开了这家青河居,设法将他引去了白光剑派。”
尹伯良点点头,捋着胡须嘿嘿笑道:“巧了,我得到的命令对了然的态度虽然跟你不一样,但本意却是一样,那就是让我暗地里帮助他,让他早点带着了明的女儿离开这里。
怎么样,不如咱们两家暂时休战,先让他离开如何。”
“不可能,我要的东西还没拿到,不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开,除非他将我要的东西留下来。”
尹伯良刚要开口劝阻,忽听门外传来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我就想不通了,那杆破旗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居然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的抢夺他”
话音落下,大门应声而开,了然背着手,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窗户也轰然炸碎,一团浓重的黑雾裹挟着罡风冲着了然杀了过去。
“小畜生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