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桐毓郁他们带领高年级组的孩子们一起拿上油漆桶,走到大门口,美其名曰“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为校园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重新填涂了已经掉色许多的“爱山小学”四个字。
孩子们拿着刷子,唱着《粉刷匠》,听着桐毓郁对于翻新大门校标牌的心灵鸡汤。
短短一个小时,日头正毒,可每一个孩子都很高兴,丝毫不在乎日晒和吃苦,更不枉桐毓郁去县城那天特意买好的一桶黑油漆。
“虽然,我们这一次只来了不到十天,但和大家一起学习,当作老师,真的很荣幸也很开心。最后我们想要给我们爱山小学留下一抹最亮丽的色彩。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学习,爱护也守护好我们的校园,就像刚刚我们的一起努力守护了这四个字,如今它变得崭新一样。”
“守护着我们心中的梦想,始终让梦想焕发着崭新、青春的光彩,然后拼命去实现它!”
“孩子们,我们相信你们!”
当然了,压轴大戏自然还是——由节目组评选的“最喜爱的老师”这个看似极为高大上,实则就是各个年级组的老师被二选一的活动。低年级组杨娜老师、中年级组胡雨小姐姐胜出。
胡雨究竟为什么能战胜陈温然小哥哥,据她所言——“一来是许导当天对她的评价惹得她胜负欲燃起,二来就是她比较可爱……”
至于高年级组嘛。
段祉亦以一票领先的优势摘得桂冠。桐毓郁则因一票之差不幸落败,倒是喜提了个外号——“投影仪”。
关于这个外号,桐毓郁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最后要说再见的时候,桐毓郁居然落了个意外之“喜”。
怎么说呢,最后和小朋友们告别的时候,他们高年级组的一众“大孩子”通通都笑眯眯的说再见,没有像另两个组的小朋友一样掉眼泪,一个都没有哭。
虽然桐毓郁他们也有一些离别的不舍,甚至是有点伤感。
然而孩子们并没有给他们伤感的机会。
尤其是对桐毓郁。
因为。
最后他们一行人要上车的时候,高年级组的孩子们围在一起,叫的都是——“小段老师再见,投影仪老师再见!”
桐毓郁:“……”
一丝伤感都没有了。
胡雨在车窗里目睹了一切,再看看桐毓郁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毫不留情的开怀大笑,“噗哈哈哈,投影仪是什么鬼?”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桐毓郁假意看向窗外风景,胡雨再三追问下才瓮声瓮气地无奈道,“就是孩子们起的外号。”
段祉亦开着车,这时倒是挺及时的补充着,“有个孩子发现谐音什么的,孩子们就都这么叫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行啊,桐毓郁你来这一趟挺值的啊,还喜提了外号呢。”
桐毓郁笑眯眯的看过去,“要不也送你一个?”
“那就不用了,无福消受。”
这一趟倒也算是圆满了完成了支教的“守望任务”,桐毓郁看着爱山小学渐渐远去的背影,刚刚被“投影仪”外号搞的无踪无迹的伤感忽地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你上次说,夏天要是有机会还会过来,还算数吗?”桐毓郁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下右边的胡雨。
“我胡雨说话,当然算数了。”
“那一言为定,我和你一起。”
“也算上我啊。”陈温然附和道。
杨娜老师这时也发了话,“你们三个孩子,就不带上我们了?”
“是啊。我们也想再来看看啊。”安城老师这时候也笑道。
“那说好了,咱们六人团,夏天的时候,一起回到这里来看看孩子们。”段祉亦把着方向盘,敲定了这一约定。
胡雨又发了言——“那到时候,我组个群,定好时间,‘卷土重来’。”
“一言为定。”五人异口同声,摄像机将最后归程温馨的这一幕记录了下来,六人支教团的《守望》之行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只有桐毓郁和段祉亦是回A市的飞机,时间也是最靠后的,一直等了很久。
段祉亦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开,桐毓郁就神奇般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书。
“霍金先生最后的著作,新发售的——《十问》,看一下?”
段祉亦很惊喜,“这……”
“刚刚从书店那边买的,时间还有富余,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吧?”
“那你呢?”
“呐,《浮生六记》。”桐毓郁又拿出来一本,“之前没看完,索性补齐喽。”
“谢谢。”
段祉亦果然如桐毓郁料想的那样,接过了书,就再也没拿起手机。
好在这个时候西南这边机场的人寥寥无几,段祉亦他们又在僻静的休息室这边,再加上戴上了口罩,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处在风口浪尖的段祉亦会就坐在机场候机吧。
桐毓郁看了看左手边专注的投入书海里的段祉亦,终于松了口气。
一下飞机,桐毓郁就看见了肖肖背着包,站在那里,挥舞着手。
桐毓郁四处张望了下,“方可他们呢?”
肖肖则连忙悄声说道,“在车里,他们没过来。现在局势尚不明朗,这件事热度过高,方可和林大经纪人谁不认识?他们过来不就惨了?一时半会就出不去了。”
“正好我过来接你,就顺道从后面一起走到停车场。”
说着,肖肖又向段祉亦说道,“他们在车里等着您,一起走吧。”
段祉亦一看这情况,就料到了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乎,到了停车场,看到那辆只有段祉亦知道的迟穆私人低调的牧马人,才终于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
一打开车门,只见迟穆、经纪人林泽、助理方可都在,段祉亦终于了然。
想到手中握着的这本《十问》,以及桐毓郁给他书的时间和故作自然,这才恍然。
段祉亦低下了头,仔细摩挲着书皮,山里无忧无虑的日子于他而言不过是黄粱一梦,他轻笑了下,“出了什么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