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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 天地会的英雄们

天未明、北风吹、纷纷雪,一个黑色背影往西面而去。

侍九洲自从潜龙岛出来有近一年也经历一些事但有半年被禁闭,这回随是本初和尚的事也合了自己走南闯北的野心。先寻个城镇买匹好马又配一副好鞍,甩开鞭子跑起来好不快活,不过北风那个吹的脸皮生疼只得骑得慢慢起来。

路上行村过店,穿州过镇不必多说,过了长江挨南京而过进了浙江,天气渐温暖起来,脱了棉衣换了秋装。

一日往东南走了半日进了温州城,下了马牵着行至一个街牌坊下,上边写着,城西大街。两边倒是繁花的很,商铺林立,人来人往也算一应俱全。茶馆酒肆听店门前吆喝的伙计不是本地人,往里走北方口音的人很多,到一酒肆门前被小厮往里让逢迎说,赶路的客观往里请!酒已经上好啦!。侍九洲暗道,伙计好精的眼睛,反正也将近莆田就把马绳给他说,马儿要好细料喂上,马背上有包袱衣物也给我收好。伙计连忙接了笑说,客官尽管放心进去吃酒吧!。

刚进门就有一跑堂来领在一边靠窗的桌边坐了。跑堂问客官喝什么酒吃什么菜?侍九洲说,上半斤女儿红,随便上两个爽口的小菜,再来一碗饼汤。那小厮笑说,客官我们这有刚发好的杨梅酒正好解渴。侍九洲道,哦!要尝尝鲜啊!你看着上些吧?。片刻上来酒菜侍慢慢吃起,心想这酒里有杨梅的甜香沁人心脾于是大口大口喝起,又想这海边城镇不是总听说闹倭寇吗?这里怎么如此一片太平?。正想着悄悄坐过来一个戴着皮帽子,胡子发青的算命先生笑说,小兄弟拼下桌子?。侍九洲道,无妨。

算命的要了一碗肉面,吃的慢慢吃了一半低声说,远来的兄弟这杨梅酒后劲可大不能牛饮呀!。侍九洲微笑,哈哈这酒可口的很啊?。那人道,杨梅香甜可口会迷惑人但还是酒,而且是烈酒。侍九洲笑谢提醒。

那算命的低声道,不谢,门前大海万年流。侍九洲一听貌似在那里听过,看着算命的茫然道,先生你在等我接吗?。那算命的一愣强笑道,随意。侍九洲心想这是他们算命的行话吗?就接说,木立斗世天下治。不料算命的又说,敢问英雄门前有几颗松?。侍九洲心里一惊原来是江湖黑话?以前在潜龙岛师父就给他说过江湖南北的黑话切口,以为用不到呢?猜的没错这算命的是天地会的。

又想既然都接了一句想脱身不容易了就硬头顶上看看。就把筷子在碗边一敲接道,万里江山红一片。那算命的又说,英雄驾此上那坐山、进那座庙,拜那方神?。侍九洲又敲下碗边接道,携约而来,上大光山,进云龙庙,拜四方神。那算命的笑道:秦堂主真是年轻有为呀!一路幸苦,我们在此等了多时了。

侍九洲笑说,这位先生我想你是认错人了?。那算命的说,阁下不是秦昭秦堂主?。侍九洲笑说,秦昭是何人?我只不过是个路过的。算命的道,公子怎么能接我们的切口?。侍九洲哈哈道,江湖黑话三岁小孩都会有什么稀罕?。那算命先生嘿嘿道,那公子既然不是秦堂主,那我是认错了,公子你随意、你随意。

侍九洲自吃喝不管有他,这杨梅酒真是好喝,不觉一壶没了。又招小二要了一壶。正喝到美处门口乱哄哄进来一伙兵丁,还没进来就喊小二上酒饭围了两张桌子坐了。其中为首的一桌一人说,队长怎么最近巡查变得严啦?那队长大口喝着茶水道,哎!总兵爷说怕有倭匪假乔装打扮上岸对我们不利,总兵爷可说了,真逮着了!重重的赏,还不算要我们抓到了不仅有赏还连升两级呢!。小兵环顾四周又说,听说倭寇很狡猾啊!不好找啊?。队长道,好找,好抓都很升官发财了!哎!吃饭。小兵悄悄离那队长近些道,大哥,你看那年轻人像不像?。那队长顺着看去,小兵轻轻说,大哥你看,那年轻人脸面棱角分明,中等身体,穿的也华丽。一看就不是本地人。那队长道,哎!说不定是路过的?。小兵说,万一呢!要不我带两人去问问?。那队长轻道,多带几个。

小兵起来带一桌人严肃的来到侍九洲与孙能一桌边。孙能笑说,各位官爷有什么事?。小兵道,你们认识吗?孙能看看侍九洲道,拼桌不认识。小兵道,不认识?坐着别动。对侍九洲道,你打那来的,叫什么?来干吗的?。侍九洲心道,怪不得这边太平无事!这些当兵的对外地人很警惕。就抱拳道,回兵爷我从河南来,名叫侍……还没说出,那小兵道,你道我不知道,河南千里之外又是冬季,听你的口音又不是河南人。侍九洲笑道,兵爷我确不是河南人但我确从那儿来。小兵道,你来干什么的?侍九洲道,受人之托,寻人办事。小兵冷道,办什么事?寻什么人?侍九洲看看对面正微笑看他的算命的心想又给缠住了!。笑吟道,四面八方归一处,江湖儿女是一家。小兵呵呵道,还念诗?快说是不是奸细?。

算命的笑喊,小二快给各位官爷上酒,算我的,要快。这时那队长过来道,都带回去。呼啦七八个兵丁给二人围了。

侍九洲依然如故的坐着,店里吃饭的人有的也不吃了,账也不结就有悄悄溜的,有几个胆大的在看热闹,掌柜,小二都躲了。那算命的陪着笑,各位,各位关我什么事啊?我就是拼一下桌子,根本就不认识他呀!说着就坐在地上耍起无赖。

那队长哼道!把他们两都绑了!众兵丁把二人给绑了!架着二人要出门口正撞上两个进店吃饭的。那小兵喊道,快闪开,误了公务治你们的罪。两个人一个一身短打扮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一个面白左脸有个大痦子的汉子。络腮胡子凶狠道,你们不会让一让,当兵了不起只会欺负我们老百姓。小兵咦道,你们是吃了豹子胆吗?那队长道,行了!让他们先走。络腮胡子哈哈道,唉!还是这位官爷通情达理。二人向前一步进去,一伙人押着侍九洲与算命的侧退了一步。络腮胡子与痦子二人猛然向前几个回转看似轻轻在一伙人后颈拍一下,都没让一伙人看清就像喝醉了一般躺下了。算命的道,快关门。痦子关门,络腮胡子给他们松绑。算命的轻喊道:掌柜的出来。掌柜出来道,孙先生快走吧!这儿交给我。算命孙道,好,对二个大汉说,辛苦两位你们也快走吧。二人抱拳看一眼侍九洲开门去了。

算命的抱拳道,秦堂主在下天地会孙能,等你多时了。我们也走吧?侍九洲道,好吧!如此快走吧。

孙能道:秦堂主我们是自知理亏,我们梁总舵主已命柳三哥绑了叛徒在城东吉园里等你,任你处置。侍九洲心里好笑,想他定是把我认成秦昭了,想来也是骑虎难下也想看看热闹就笑说,好啊!那我们就去看看喽!。

出来有两个小厮已备好马,二人骑上出了街头加快速度不一会儿到一个气派院门前,门上匾额写着「吉园」。侍九洲下马仰望道,好气派的园子!。孙能笑道:这园子是一位做生意的朋友的,借我们暂住一下,秦堂主稍等我来叫门。

有门房开了门,侍九洲随孙能进来,侍九洲看到里边惊讶,真是建筑精致,植被茂盛,往里边走还有假山瀑布。二门上有刻字为“川阔”进来亭台楼阁中间有一池碧水,水里时有成群锦鲤翻腾,只是好景致却无人欣赏可惜!。池塘水上有架桥直通而前桥中段有个凉亭,亭里有座椅可以供行人稍息。下桥为三门也有字为“闭忧”,进来看到好敞一个院子,中间有一颗硕无叶大枯树,刚好这时迎面大正房门开了出来一个驼背老头看到孙能与侍九洲慢慢下了台阶又快步哈哈道:昨个我去江心寺会通念老和尚,他说北方现在是冰雪苦寒路上又有匪患,秦堂主要明天春天才能来?边说边抱拳打拱。侍九洲同孙能也笑着抱拳,孙能,看来那老和尚也有不灵光的时候嘛?。驼背人笑道:怎勒不是?又对侍九洲道:秦堂主一路辛苦!里边请吧?。侍九洲看孙能说,这位前辈是?孙能笑说,啊哦!这位便是江湖上赫赫大名的,铁背神仙手,丁开峰丁二爷。侍九洲打拱道,丁二爷久仰大名。

刚要上台阶从屋里出来一个着灰白色长衫,剑眉星目,辫子粗黑的中年汉子。孙能赶紧上前抱拳道,总舵主这位就是秦堂主。哈哈!那总舵主笑道:久闻秦副帮主有个年少有为的公子,今日看来果然是堂堂一表!哈哈!。侍九洲赶紧抱拳打拱,被梁总舵主右手搭在双手上轻轻按下笑说,哎!我们两帮是实出一门不必客气。

梁总舵主拉着侍九洲道:来我们进去慢慢说话。进来屋里分宾主坐了,有人上来茶水,梁总舵主对侍九洲摆摆手笑说,我知贵派对此事之重视秦堂主先喝些茶,我以遣人去请柳三哥了。此事其中可能还有些蹊跷马上让柳三哥与你说。侍九洲笑说,不打紧,真是有些渴了。梁总舵主笑说,秦堂主师出那里?侍九洲心道,刚来到也不安排我歇一歇,这总舵主劲力浑厚不知他试出我的出处吗?又想天下武功出少林。笑说,在少林待过一段自己愚钝学些粗浅皮毛。

丁二爷问道:久闻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法,指法,总想去少林切磋切磋,不知秦堂主可有学得此技?。侍九洲道:久闻丁二爷大名听说二爷有单手开山的绝技,想来少林寺的武功定敌不过二爷的。丁二爷笑道,不然!!之前有个和尚据他说,他只是粗练过金刚掌。我与他战了两百多合也治他不住。梁总舵主道,二哥还有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丁二爷强笑道:没什么可说的,说是平分秋色实则我后面落了下风。侍九洲说,丁二爷想上少林寺这里不是就有吗?。哈哈!孙能道:这称南少林,倒是有两个高手但常年闭关,听说其中一位已经坐化了,只是没对外说罢了。

喝完一盏茶便听见门外噔噔有人进来,一个中年挺拔的汉子,一个俊朗二十多岁年轻人。梁总舵主与丁二爷笑说,三哥来了。侍九洲也抱拳打拱。那中年汉子与年轻人抱拳道:总舵主。梁总舵主笑道:三哥这位就是从淮南来的秦堂主。又对侍九洲道:这二位是我派的三当家,金刀郎柳成荫与他的儿子柳冲。

柳成荫与侍九洲略点一点头,那柳冲倒是对他一脸轻视,大家客套已毕,都坐了。

梁总舵主笑道:既然都到齐了,三哥就把事情给秦堂主说说吧?。

柳成荫环顾道:总舵主这事恐怕不是我派能干预的?。哦?梁总舵主疑问。柳成荫接道:各位可能都知道我与柳南风是亲兄弟但并不是一母所生,他被害我本不想管,可又怕他受不白之冤,追查三月余,竟是他们帮内联合官府做下的和我派并不关系。

梁总舵主看一眼侍九洲呃道!三哥不妨直说吧?。侍九洲假笑想,谁管你们的江湖恩怨?但事已至此又不便说破,又想看看这些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以前师父有时会和他说起江湖上一些神怪之事,当时听着想或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别人嘴里的传说,可能比所有江湖上的英雄还厉害。

柳成荫看着侍九洲道:不是我为他惋惜,我们江湖中人生死不算什么!但总不能枉死?。你们漕帮中人为了些蝇头小利残害同门的事比比皆是。梁总舵主看侍九洲眼皮下沉轻道:三哥……。柳成荫看看梁总舵主声音低些道:秦堂主我问你,你们帮中漕运总管是不是与柳南风不和?。侍九洲茫然众目睽睽又不能不答只好含糊,嗯了一声。柳成荫像是不满侍九洲含糊,哼!道:你帮中总管富四笑本是在旗皇族与官府又有勾结,本与柳南风还算合拍但不想柳南风收了一个义子,又弄了个漕帮监督的新职,有代帮主监管帮里大小事物的权利。富四笑本在你们帮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下权利被顶怎会甘心,他又自视对帮中贡献巨大,于是就和朝廷官运的人勾结才有了柳南风葬身江底之事。

他义愤说完看着侍九洲,见侍九洲闭着眼似睡着了,他环顾四周看看梁总舵主。梁总舵主看侍九洲走神儿,微笑轻喊道:秦兄弟!。孙能也道:哎!秦…还没说出就听见柳冲大喊道:姓秦的,你轻视我们也就算啦!还有我们总舵主在此呢?。侍九洲昏昏睁开眼皮道:呵!杨梅酒的后劲真…!头一歪又昏睡了。众人面面相觑,梁总舵主似笑非笑问孙能:六哥!这!?孙能无奈道:我劝他不能牛饮,他不听,我以为他海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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